说完这句话,马成功闭上了嘴,微笑着看着刘亚楠。刘亚楠仍然盯着他一言不发,像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于是谈话室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可是马成功手里的烟快要燃到了尽头,他俯下身在桌下寻找起来,却半天也没有找到烟灰缸,只好起身走到门口,一拉开门,却发现商汝成站在门口。
将门关好,马成功将烟扔在地上踩熄,又捡起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这才直起腰对商汝成道:“什么事?”
商汝成从兜里摸出一个U盘,递给马成功,道:“墙上的电视可以插U盘,直接播放就行了,遥控板在桌子底下。”
“这是什么?”马成功有些奇怪地接过U盘,问道。
“刘亚楠在望江宾馆的监控,她的确在吕一乐被枪击的当晚离开了望江,坐的就是陈坤的车,第二天早上才回去。”商汝成笑道。说完这句,却转身又走回了隔壁的监控室。
马成功笑了笑,将U盘揣进裤兜,转身开门进了谈话室。
在桌子旁坐下,马成功笑道:“商局告诉我,他们已经拿到了你在望江宾馆的监控,你在前天晚上的确离开了宾馆,是坐陈局长的车离开的,第二天一早才回去。”
见刘亚楠仍然不说话,马成功摇了摇头,又道:“刘老师,我看过你的履历。”他顿了顿,又道:“你年轻的时候,有一首诗写的挺好,其中有一句是这么写的:那一刻,我融化在,他的柔情之中。”
刘亚楠微微一愣,随即脸上却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
马成功笑了起来,道:“你二十四岁的时候,在清江中学实习,但是你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出国去了一年。”
“我是去探亲,顺便接收我祖父留给我的财产。”刘亚楠静静地道,眼神波澜不惊。
“啊,对,你在朝阳居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你的祖父是个财主。”马成功笑着道。看了看刘亚楠,他又继续道:“你在英国滞留了一年,我没有查到你待在英国的什么地方,但我想,总也离基尔森林不远。”
“你不要想污蔑我,我在英国时去的所有地方,都是有记录可查的。”刘亚楠轻蔑地道。
马成功笑了起来,盯着刘亚楠:“我看咱们最好不要去查为好。”他转头看了看一边的围墙,又道:“我刚才说的话算数,你要不要见见白老七?他就在隔壁,我可以安排你们单独会面,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们。而且你跟魏长贵的事情,我绝对帮你保密,真的。”
“你。。。。。。”
刘亚楠盯着马成功,那想要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忽然,她又像是释然一般,微微一笑,道:“是,我当年的确是去英国生孩子去了。”她又看了看马成功,目光转到桌面上,轻轻地道:“我的孩子,就是白清秀。”她又抬起头看着马成功,道:“马成功,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希望你能将这件事隐瞒下去,直到。。。。。。”她顿了顿,又将目光转到桌面,道:“直到清秀大学毕业吧!你就将这看作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对你的请求吧!”
马成功笑了笑,道:“我答应你,而且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情作为回报,比如交代你的所有犯罪事实,诸如此类的。”
刘亚楠猛然抬起头,刚才提到白清秀时的那副如沐春风的微笑早已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讶。
马成功笑着看着她,道:“其实今天晚上,就有一个死老头子说,让你去学校里见见清秀,但是被我阻止了。”他收起脸上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刘亚楠道:“在生理学上,你的确是她的母亲,但是在人伦上,你不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因此,我永远不会告诉她这个秘密,除非白老七自己告诉她。”
刘亚楠像是有些吃惊地看着马成功,但很快,她的脸色便变得苍白起来。
她当然明白马成功的意思。当白清秀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她就将白清秀丢给了白老七,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留恋。她只不过将白清秀生下来,却并没有尽到哪怕一丁点作为母亲的责任和义务。
最残忍的是,她们就在一座城市里。她看着白清秀在白老七的拉扯下长大,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告诉她的同事:她有那样一个父亲,又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完全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的,这像是一个母亲吗?有资格让人叫她妈妈吗?
不管她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在马成功看来,都是不可原谅的。
静静地看着刘亚楠,马成功没有再多说。他知道自己这句话已经深深地刺痛了刘亚楠,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是对待刘亚楠这种背靠大树有恃无恐的人最好的办法。
因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马成功已经非常肯定刘亚楠不是个老特务,最多也就是个接受过情报员培训的外围人员,还是那种“有枣没枣打三竿”“无心插柳”一类的潜伏外围人员。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过多的机密的,相对于国安这条线来说,她也就不太可能有很大的价值。
谁知刘亚楠的下一句话,就让马成功心里一怔。
只听刘亚楠道:“不是我找的魏长贵,是他找上我的。”她抬起头看了看马成功,道:“我当年的确接受了情报人员的短期培训,不过教我的不是mI6,而是我的姑姑。因为我的祖父,我的叔叔,甚至我的姑姑,他们以前都是干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