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二炮,自从躲到市里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好多了,心情也好了很多,晚上也不做噩梦了,整天东游西逛,没有正事可做,除了在旅馆蒙头大睡,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满大街溜达,看路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了,他早就把黑老虎的事情抛在脑后,觉得自己总算是逃出来了,现在他是无比的快活呀!
这天,空中飘着小雨,二炮无处可去,最重要的是马路上的女人都不见了,他这才想起老把头的话——演戏要做足,于是四处打听,由于大金牙的瑞安堂药店名气太大了,二炮很顺利得到药店的具体位置,他准备去买点草药,调理一下自己的身体,说是调理身体,其实就是做个样子而已。
经过路人的指点,他很快来到一处药店,抬头一看,一副脱了漆的匾额上写着“瑞安堂”三个大字,只见这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银钩铁画,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二炮知道这就是大金牙的药店了。
推门进去,发现这处药店格外地讲究,一堂整齐的红木家具依次排好,极其精致的药柜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问诊台上醒目地摆着青瓷脉枕,笔墨纸砚整齐划一,远远望去,药签上的小楷写得相当工整,仅凭着这些,就能判断出店家是一位声望很高的名医。
二炮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但是仍然心虚害怕露怯,于是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掌柜的,来副补脑安神的药!”
话音刚落,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人,一身藏蓝色中山装,花白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走路几乎没有声音,此人正是大金牙,因为他一笑,能清楚地看到一颗镶金的门牙。
看到有客人进门了,大金牙忙陪着笑脸说:“同志您好,需要些什么呀?都八十年代了,国家也改革开放了,没有掌柜的说法了,您叫我同志就行。”
二炮笑呵呵地说:“好吧好吧,就叫同志吧!同志,能给我开些安神补气的中药吗?我这段时间心里堵得厉害,感觉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你说开什么药好呀?”
大金牙歪着脑袋,仔细端详着二炮的脸色,让他伸出舌头,看了看舌苔,伸手给他把了把脉,然后微微一笑,点着头说:“你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了,但是现在好多了,我觉得你不用买什么药,休息几天就好了。再说现在的中药价格很贵,都是去年的存货,到了秋天,新的草药采摘下来就相对便宜些了。那时药补和食补同时进行,准能根治病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
然后笑嘻嘻地,低声对二炮低声说::“最近最好不要碰女人!”
二炮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做买卖的商家往门外推客人的,但是这种行为却让人顿生好感。
再说了,这个大金牙真厉害,一眼就看透二炮的病因和现状,怪不得老把头事先让他来大金牙这里买药呀!
原来大金牙是杏林高手,能诊断原因,还能预测结果呢!二炮对大金牙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在药店里多待了一会儿。大金牙看到二炮并不想走,于是客气地给他沏了一杯茶,索性跟他聊了一会儿天,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根本没有聊到正题上。
一连几天,二炮每天都来瑞安堂,不买药,只是为了聊天。慢慢地,他俩熟悉了,大金牙这才知道原来二炮来这里是老把头介绍的,二炮与老把头是同一个林场的,就是一百公里外的五一林场。
大金牙明白老把头的用意了,线索就在二炮身上,他不打算惊动二炮,于是有意无意地跟他拉家常,还告诉二炮,他跟老把头是老相识了,认识有几十年了,每年的初秋,他都会去五一林场附近收购草药和山货,尤其喜欢收购老山参,少不了找老把头的帮忙,只是这几年由于家事繁琐,就没有再去打扰老把头了。聊到深处,两个人决定把酒言欢,就像老朋友一样不醉不归。
就这样过了几天,大金牙很有耐心,根本不急于从二炮身上得到什么消息。
这天,二炮还是像往常一样来到瑞安堂,很随意地找了把空椅子坐下,准备跟大金牙再聊会儿天。二炮叫了一声,没有人应答,于是很自然地准备自己动手倒杯水。
这时,瑞安堂的后门突然推开了,走出来一个女人,只见她个子中等,穿一身时髦的白色带小碎花的确良衣服,扎着马尾辫,走起路来带着一身香气,那诱人的胸脯更是地动山摇的,她径直向二炮走来,露出白皙的牙齿,笑着说:“你是二炮吧,五一林场的?”
二炮慌乱了,真到了跟美女接触时,他手足无措,更不敢直视人家,只好眼睛瞟向一边,词不达意地说:“是的---是的,我来找大金牙,我是老把头介绍来的。”话刚说完,额头上已经冒出层层汗珠。
“哈哈哈,你怎么出汗了!我叫周燕,你叫我燕子就行,大金牙是俺姐夫,今天俺姐夫出门看货去了,要中午才能回来,临走时嘱咐俺照顾好你,我这就给你沏茶。”燕子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落落大方地把今天的情况跟二炮说清楚了。
成功避开燕子的眼神,看着低头沏茶的她,二炮偷偷地擦去额头的汗珠,这才看清楚燕子的长相,白白的皮肤,鸭蛋脸,说话干净利落,走路一阵风,时髦的打扮,最重要的是燕子一身女人的资本,那叫一个眼馋呀!
二炮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燕子,内心所有的想法此刻都表现在脸上,这也是二炮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陌生女人,他被燕子独特的气质和美貌打动了,二炮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把燕子与朝华作着比较,用没羞没臊来形容现在的他是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