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还是市人民公园的巡夜保安发现了我们三个。
保安大哥够仗义,报警,驱车,这才把已经完全昏迷的王锐峰和我俩,带回了医院。
在之后,大家又是少不了警察叔叔的一些盘问。
当然,关于案情的经过,我们不可能说是为了制伏油狼儿,特地去松树林子摆弄牌位的,说了也没人信,因此我胡编说是我和赵海鹏半夜睡不着,出来遛弯的时候碰见了跑出来的神经病人,才导致了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说完这话之后,我其实特别后悔,因为我恍然想起,这警察和保安发现我们的时候,我可是光着屁股的呀,三大男人有两个光着身子。出来溜达。。。。。这画面也太猥琐了一点儿。
“。。。。。。呸呸呸!”我吐着涂抹,对目瞪口呆的警察叔叔改口道:“我说大哥,您记录的时候,千万别添油加醋成吗?我们什么都没干,真就只是遛弯。还有这现场的事儿。。。。。。别让详细蔡秋葵知道。”
警察强忍着笑意,一边做笔录一边说话道:“我知道,霍老板,咱们是人民警察,会为人民保证**的,我们只谈案情,绝不八卦,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不知道为啥,他越这么说,我心理压力越大。
在之后,我听说浑身多处骨折,枪伤,内出血的王锐峰被整整抢救了十四个钟头,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据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的爷爷。
对着爷爷,那孩子开口便说道:“爷爷,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地下室有好香的羊肉味道,然后我就进了一个房间,里边有一大盘好美味的羊肉。。。。。。”
。。。。。。
孩子生命没事,老赵没有大伤,我也就多少放心了。不过我知道,王策划这个家庭的创伤,的需要很久很久才能痊愈。而我身上多处的插伤抓痕外加松树针扎,也需要一些时间疗养。
经历过这件事情后,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伟大,而且也明白了,人这个东西会害怕,会退缩,但做过好事之后,还是会感觉心中舒坦的,不管这个好事能不能给你带来切实的利用。
当然,前提是。。。。。。不要倒贴钱。
再之后,我在蔡秋葵和赵水荷心中的形象略微高大了一点儿,蔡记者说我是个抠门的好人,赵水荷则说我是白脸(好人),有当“壮脸老太太”的潜力。
壮不壮,白不白也无所谓,我能活下来,感觉就已经很好。
不过,等一切事情稳定下来之后,我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因为油狼儿的覆灭而减少。
恰恰相反,我很想知道赵海鹏手里的那些糯米到底是什么,为啥能把那畜生从孩子的身体里逼出来,更想知道蔡秋葵怀里的那个贝壳是什么,为啥会引起油狼儿抢夺的兴趣。
因此,在我处理完伤口,入院观察的第三天,我便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了我内心的疑问和担忧。
尤其,我指着蔡秋葵的胸口道:“那东西是怎么来的,能和大家说说么?”
蔡秋葵听了我的话,有些迷茫的把自己那个镶嵌的白色贝壳拿起来,冲我们道:“这是我姥爷留给我妈妈的东西,我妈妈在我考上大学之后,给了我。”
“你姥爷?那你知道这东西具体是从那里来的么?”我诧异。
“知道,济宁的运河边上!”蔡秋葵想当然道。
运河。。。。。。又是运河!
听见运河这两个字,我的神经被猛然刺激了一下,随后我不顾赵海鹏异样的目光,轻轻拽了下蔡秋葵的手道:“详细说说吧!你姥爷在运河那里碰见了什么?”
说话间,蔡记者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抬头望望天花板,随后冲我回想道:“我姥爷家三代以前都是农民,住在运河边上,除了种地,偶尔靠给运河的青帮打零工为生。。。。。。”
青帮又叫漕帮,粮帮,是中国古代控制内行河运最大的帮派之首,内部规矩森严,赏罚明确,乃是清末民国时期,叱咤中国南北的大帮派,与洪门和哥老会齐名,同为中国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帮会之一。
这三个帮会,势力极大,互相之间同宗同源,历史纠结不断,互有渗透提防,乃是清末民国时一切江湖事物的“总后台”,任何江湖大小琐事甚至国家军阀混战,只要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这些帮派的影子。
而在那个年月,要想在宁济运河地段活命,则必须要和主管漕运的青帮打交道。
青帮负责漕运,自然也就把手伸进了以漕运为依托的方方面面,在运河四周,所有的酒肆,妓|院,烟管,田产,摊位,甚至坟墓,无一不和青帮密切相关,就连清苦人在运河边上掏沙土,或者捡瓷片“走泥财”都归人家管。
蔡秋葵的姥爷,也是那些归漕帮管辖的,贫苦讨命人之一。
十岁之前,蔡记者的姥爷没大名,直到1948年济宁解放的时候,才取了个应景的名字叫王解放。
当适时,王解放正是人嫌狗不待见的岁数,农活指望不上,却特别喜欢在农闲的时候和家里人一起去运河边上捡泥瓷,补贴家用。
在当年,捡泥瓷这活也分三六九等,像和帮里劳头关系好的,往往能够去好地段捡东西,而蔡姥爷这样比较穷的“边缘户”,则只能在外围跟着拾人牙慧,因此许多事情他也接触不到。
据蔡记者说,他姥爷在几十年前捡泥财的时候,突然看见有许多精壮汉子,男女老幼一起聚集向运河河道的一处位置,随后不断有人兴奋的跑来跑去,手里保着陈年的米粮,口中还念叨着什么“大窝子。。。。。。”“有米”“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