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脸色这才缓了缓,白玉儿便让她眯一会儿,说到了在叫她。
后面一辆马车里,白鸿文清淡的眸子里涌现出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这一趟过府意味着什么,他也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感觉,涩涩的,苦苦的,还有丝丝解脱的痛快。
竹翟静静的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打量一眼主子的神色轻声询问,“公子,可要喝茶?”
声音中透着一股期盼。太太和姑娘昨日可是单独找过他,让他今日格外注意一些主子的言行,若是见公子愁眉不展一定要细心照料他。他不懂为何太太她们会说公子有心事,但方才确实见公子眉头动了动,他才脱口问公子喝不喝茶。
白鸿文淡淡瞟一眼明显带着紧张神色的小厮,知道他是得了娘她们的嘱咐,便淡淡嗯了声,余光瞥见那小厮在他应声后大大的笑脸,他沉重的心情也缓解许多。
他当初挑了两个小厮,一个起名竹莱,一个唤竹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竹莱为人圆滑稳重,便使他管着院子的事。竹翟为人没耿直单纯,而且性子直拗,但有一样够衷心嘴巴紧,便使他近身伺候梳洗,平日出门也带着他。
这不,他倒了茶递给白鸿文后,便忐忑的把秦氏她们吩咐他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白鸿文说了。在他看来他的主子是公子,什么事都不能瞒着他。
白鸿文眸子闪过笑意,微微颔首嗯了声,便合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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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
年侧妃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左右各一个丫鬟在给她染着蔻丹,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躬身进来道:“主子,王爷使人来传话让你去前厅!”
“哼,不过是乡野村妇,也值得本王妃亲自去招待!真是好大的脸面!”年侧妃一个动怒,丹寇便染花了,两个丫鬟惶恐的跪下请罪:“主子饶命!”
年侧妃只微微偏了偏头,便有一个面孔威严的嬷嬷站了出来,一手扯一个不费吹灰之力便提起两个丫鬟,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门口。其他丫鬟们见了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殃及到自己。
气归气,年侧妃是知道秦王脾气的,狐狸眼微微一挑,一丝妩媚风情便倾泻而出,“来人,伺候本王妃梳洗更衣!”
屋子里一个梳着妇人头的俏丽丫鬟躬身应下,须臾便领着五六个丫鬟们鱼贯而入,井然有序的伺候着年侧妃梳洗,染花的丹寇也擦试的再也看不出痕迹。
年侧妃一身海棠红妆花烟云罗长褙子,妃色流萤留仙裙,梳着精致优雅的环髻,趁的她如神仙妃子似的艳光逼人。头上戴了一套红宝石首饰,颈间一串骊珠幽幽泛着红光。
“走吧!”年侧妃柔媚的声音说罢,便搀着两个丫头的手仪态万千的往前厅去。府里的下人远远见了,纷纷跪地请安,“给王妃请安!”
因府里长年没有正经王妃,下人们便渐渐改口都叫年侧妃为王妃。
年侧妃脚步不停经过他们身边时轻点下巴,红唇微启,“起吧!”
待她在一众丫鬟的拥护下浩浩荡荡的走远了,跪在地上的下人们才敢起身,又继续忙碌着手里的事情。
前厅秦王已等了一盏茶功夫了,见年侧妃莲步轻移的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身姿曼妙的走进来,眸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眉头越皱越紧,面上便闪过不悦之色。
丫鬟替年侧妃脱下披在身上的紫裘皮斗篷,她抚着衣袖上的繁复花纹眉梢一挑,“王爷,妾身这身衣裳不好吗?”
她就是故意穿得富贵雍容,震震那村姑的锐气,叫她莫忘了,别以为攀上裕郡王那根高枝就飞上了枝头。
女人声音媚的能滴出水,眼儿如钩子似的往上首的男人瞟去。然男人似没看到,只沉沉的盯着她颈间的珠子,若他没记错,这是皇后赏她的,她如今戴这个出来做什么?秦王方要说太奢华了,便听丫鬟来报,白家的人已经入府。他挥手打发丫鬟下去,咽下方才想让年侧妃回去换一身衣裳的想法,招她到下首坐下,说起待会儿需要她配合的事。
年侧妃心思一动,便招来心腹丫鬟当着王爷的面把话说了,余光瞥见秦王满意的抚须,在他见不到的地方朝丫鬟轻轻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便躬身退下去安排待会儿的事宜。
过了会儿,秦王想起什么又问道:“有没使人去叫世子他们?”
年侧妃嗔他一眼,掩嘴娇笑道:“王爷放心,世子还有衡哥儿那妾身都命人去说过了。”
悄悄瞅一眼秦王神色,便又道:“妾身想着白家还有个小娘子,便自作主张差人把芜姐儿也叫来了!”
果然秦王面色沉了沉确是什么话也没说,他自己没有女儿只得两个儿子。年侧妃见状不禁悄悄松口气。
她知道秦王不喜她这被娘家侄女,觉的她为人轻浮。但他也不想想这是芜姐儿愿意的吗?她一个在继母手下讨生活的深闺女儿,若不自己图谋,就凭她那继母是不能指望的。还有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怕媳妇竟成了那样,真是没出息。
若不是芜姐儿聪明,偷偷使人从兰州传信儿过来,她还不知她过的是那种苦兮兮的日子。身为兰州首富的嫡女,竟连一样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啊。
芜姐儿刚到府里的时候,秦王虽没见的多热情但也顶多是漠视罢了。去年芜姐儿在一次家宴上打了那周传翼的心思,一回算计不成反被他嘲讽,“这么没脸没皮的女人本世子也是见识了。以为少穿两件衣裳自动送上门来,本世子就要买账吗?也不照照镜子先把自己捯饬的能见人了再来!”。芜姐儿掩嘴而去。
后来秦王听说后,日后家宴什么的便不许芜姐儿参加,对她的映像也一直不好。如今芜姐儿也十六了,是该为她打算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