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延倒是有礼有节:“沈侯爷,我冒昧打扰,是想让你见一见沈鸢姑娘……”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注意到沈知州从一进房间就紧紧盯住沈鸢,压根没搭理他。
裴子延见此情形,知道自己多余。看了一眼沈鸢,眼神安慰她不要害怕,然后默默退下。
房间里只余下沈鸢和沈知州。
沈知州此刻神色十分复杂。
紧蹙着眉头,眼前仿佛蒙上一层雾,似是沉浸在久远的回忆里。
目光中充斥着震惊,讶异,喜悦,悲痛……
只是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像狼一般警觉,逐渐染上一丝血红。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沈鸢,艰难地往前挪了两步。
似是想要靠近却又怕惊吓到眼前人。
“千雪……”声音沙哑哽咽。
这两个字仿佛从心底生生挖出来。
沈鸢一听就知道,沈侯爷记得娘亲的。认亲有希望。
不过沈知州转眼间又自顾自地摇着头呢喃:“不,你不是千雪。你是谁?”
眼前的少女像极了夏千雪,可千雪明明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她的消息。
沈知州已经眼眶发红发胀,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沈鸢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懦懦地回道:“我是夏千雪的女儿,娘亲几个月前病逝。她临终前给了我信和玉佩,让我来京城找沈侯爷。”
沈鸢说罢才拿出了真正的信和玉佩。
看沈侯爷一副震惊至极的样子,她颤颤巍巍地将信物递给他。
一向沉稳如山力拔千斤的武将沈知州,这辈子第一次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同样双手颤颤巍巍,接过玉佩和信。
他没有立刻打开信看。神色有些恍惚地摩挲着手中这块丢失多年的玉佩,再深深看了眼沈鸢。
沈知州感到一切都不真实。
打开信看了又看,只觉得难以置信。
心神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以致身形卷缩。两行泪水滑落在信纸上。
有万般遗恨积压在心头。
喉咙一阵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侯爷,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