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楼「呵呵」冷笑出声,「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兄弟看待过。小金牛的事情过后,我娘对我爹,对严家已经心灰意冷了,求我爹休了她,她想回去临安。当时那副缂丝画卷也即将完成,我娘投注了十年的心血,她不舍得没有完成就离开,便决定将画卷完成后才走……但是没想到,画卷完成的第二天夜里,绫锦院走水了,地点恰恰是缂丝楼,那副缂丝画卷毁在大火中,大火扑灭后,在里面发现了我娘的尸体……他们说,我娘因为争宠失利,故意纵火想要毁了严家,毁了绫锦院,但是我比谁都清楚,我娘对于那幅画卷的感情。」
想到这里,连玉楼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年的画面,他在织机旁玩着娘亲用草编的蚂蚱,耳边是织机「哢哢」的声响。
「玉楼,这幅画卷从你出生的时候开始织,如今已整十年,与其说是给太上皇的寿礼,不如说是给你的……」
「然后呢?」厉永山问道。
「然后因为在严家再无立足之地,我爹说一看见我就想到我娘,就想到那副被毁了的画卷,于是就把我送到了临安的外公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厉永山几乎已经猜出来之后的事情,当年那个小孩子被送回到这里,带着满腔的悲伤与仇恨,在十年里以着惊人的速度成长,周旋在冷言恶语与各色商贾之间,逐渐磨灭掉青涩与幼稚,戴起冷硬的面具,在自己周围筑起层层的壁垒,凭着各种手段,为自己寻一条活路。
厉永山知道连玉楼心底藏了很多秘密,在最后那道壁垒上打开一个缺口时,他就隐隐有些不安,如今他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后,不禁有些后悔,他是本着好奇,但却是让连玉楼再次打开心伤。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不知是如何地折磨着他,才让他会变成如现在这般的冷漠强势又心狠手辣,如果不是那些痛苦的曾经过往,他也不用肩负那么沉重的枷锁,更不用强撑着一副彪悍犀利的外表,将脆弱的内心藏到连他自己都看不见的地方……于是更加地心疼他,想要好好地将他护在怀里怜惜疼爱他。
「抱歉……我不该去好奇那些事情的,害你又再想起一次……」厉永山抱紧他,将脸埋在他的颈间。
「没事……」连玉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那些压抑着心头的东西忽然间烟消云散那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很轻松,「我以为我会把这些事情埋在心里一辈子的,没想到……」
厉永山抬头轻笑,伸手捏住连玉楼的下巴,迫他回头,然后嘴唇贴了上去,撬开他的齿缝,将舌头推了进去,勾起他的柔软,纠缠在一起,分开之后,还贴着他的嘴唇恋恋不舍地厮磨了一会。
「讲出来会更好受一些,也许只是一开始,你没有找到想要倾诉的对象。」
连玉楼转过身,不大的空间里荡起一圈圈的水纹,他有些骄傲地抬起下巴,嘴角微微上翘,抬头看着厉永山,「所以你应该感到荣幸。」
「是……」厉永山再次捏住他细尖的下巴,拇指在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摩挲,却依然让他这样用着傲慢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就喜欢他这副不愿输人的样子,「就连连老板张开双脚等着我的大家伙来干你,躺在我身下淫浪放荡,也是我的一种荣幸。」不意外地被他拉下脸来瞪了一眼,气鼓鼓的样子,他也喜欢。
厉永山低下头,额头贴上他的额头,「怎么办?我觉得现在你真要去杀人放火抢劫越货,我估计二话不说就跟在你后面帮你毁尸灭迹消灭证据,我看我不如辞去捕头一职当你的一条狗好了,你高兴的时候我就围着你摇尾乞怜用我的大家伙逗你,你难过的时候我就任劳任怨用大家伙来安慰你。」
连玉楼嗤笑出声,手探到下面,握住厉永山那根软软垂在浓密阴毛里的东西,用小指的指甲从囊袋底下一直划到龟头的马眼,「那不如只留下你的大家伙就行了,我身边只留靠得住的人,你看起来……还差了点。」
眼角上挑,唇角含笑,墨色的湿发顺垂在脸颊两侧,被热气熏染后的两颊透着淡淡的粉色,身上还有一股情事过后的慵懒淫糜的气息。
厉永山只觉被他勾得小腹那里又是一把火烧了起来,揽住他的腰,让两人的下身紧密的贴在一起,彼此的腿互相交缠,阳具抵着阳具,「我的大家伙只能让你后面爽,而我——」
「能让你浑身上下都舒爽……」
一缕晨光自窗棂间漏了进来,房里的灯烛烧到了尽头,而金蟾香炉内的灰早已凉了,但是屏风后面还是断断续续地传来喘息和呻吟,水声「哗哗」,晃荡着都泼溅到了地上,却不知几时才会停下。
第十二章
几日后,连玉楼带着厉永山去看了郊外的那幢宅子。
「不就是一个织坊,为什么要放在这里,还弄得这么神秘?」
连玉楼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他走到一扇紧闭的门前,双手缓缓将门推开,逸入的光线由一条细线逐渐变宽,最好将整个房间都照亮。
一幅有数尺长的画卷被架在几张织机上,画卷上有绵延的山河和云海,贯穿着春暑秋寒,走进一些,便能看清楚上面的殿宇阁楼、亭台屋瓦,各种穿着的人以及建国或没有见过的动物,呗完美得融合在一幅画里面,再近一些,才发现这像是雕刻出来的画,色彩丰美,栩栩如生。
「太美了……」他是个粗人,学不来那些文绉绉的秀才们说些酸腐的赞美之词,只是用这样简单的词语来表达他此时心里的想法。不仅仅是美,还很大气磅礴,绝非普通人可以办到的。
「很美对不对?」连玉楼自己都露出欣赏的目光,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自袖子里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画幅上抚过,「我召集了临安城最善缂丝技艺的织工,分作好几批,也花了数年的功夫,才将我娘她们当年的心血给还原出来。现在还只差一点点,我不想第二次又是功亏一篑,所以才特别小心,但是我在还原锦绣河山缂丝画卷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严玉阙知道了……」
「你是怕严玉阙会来这抢这幅画?」
连玉楼回头,神色严肃,「他已经在这么做了,琉纡就是在提醒我。」
每次说到琉琦,厉永山肚子里就有不小的疑问,再加上上次和琉琦上街,他说他看到了之前一直下落不明的荷风和琪然,这其中古怪的地方,也只有直接问连玉楼才会知道。
「你放心,我会替你保护好这幅画的,回去之后我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县太爷,让他派几个衙役轮番守在这里,严玉阙现在是绫锦苑的监管,他不可能在临安长久停留,等到他回去了,我们就帮你把这幅东西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你这么容易就相信我说的,而不相信严玉阙的?万一,严玉阙说的才是真的呢?」
厉永山俯下身凑在他耳边,「如果你真的是在骗我,下一回,香香♂整※理我就借用你那间密室,好好拷问你,你那里不是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吗?好多我都有兴趣在你身上试一试,我就不信到时候你还不吐真话出来。」
说完迅速在连玉楼略显震惊又带着愠怒的脸上亲了一口,「开你玩笑的。」说着直起身,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我当捕快这么多年,谁真谁假,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阳光勾勒出男人刚毅的轮廓,就算今天已经打理过下巴上的胡子和头发,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点随意散漫,但是言语间的温柔,不仅令人安心,让连玉楼还有一点自己正被他宠溺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好,丝丝甜甜的,一直盘绕在心头。
两人从放着缂丝画的房里走出来,连全便将门上锁并扣上链条,两人沿着长廊一直往前走,见四周没什么人时,厉永山开了口,「玉楼,我想知道那些被你赎走的小倌都被你弄到哪里去了?琉纡明明应该在你那里,又为什么会在外面遭遇不测?」
连玉楼背着手,看了厉永山一眼,像是觉得听到了挺有意思的问题那样,勾起嘴角露出几分狡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