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头看到江流,放下手中毛笔,朗声笑道:“江公子,来,走近些。你看我的字怎么样?”
江流走近一看,只见桌面白纸上写着四个大字:“逐鹿中原!”字迹歪歪扭扭,完全没有美感可言,江流自信自己的书法水平亦可远胜于他。不过仔细看去,这人笔法粗犷,也算有一股豪迈之气。
“恕在下直言,阁下笔法一般。”
“哦”那人轻轻皱一下眉头,“是吗?”
“阁下雄才大略,志在天下,不在于区区一笔?”江流微笑道:“所以笔法一般,也是自然。”
那人眼光灼灼,直视着江流,江流毫不退让,与他对视。
半晌,那人哈哈大笑,握住江流双手,说道:“知我者江兄弟也,我叫李存勖,来自北方。”
“李公子是男子汉大丈夫,江某佩服。”
“你听过我的名字?”李存勖停住笑声。
“惭愧,我初入江湖不久,没有听过公子的名号。”
“原来如此。”李存勖笑道:“不瞒江兄弟说,方才楼下那人是我五弟,名叫李存璋,他说的李璋是假名字。”
“原来如此!”江流暗想,“刚才那李存璋报的是假名,自是有意隐瞒。这一行人自北方来,自是有什么秘密,才要隐藏身份,不过对我来说,真名字也好,假名字也罢,都是一样。”又听李存勖继续道:“我与江兄弟一见如故,这才坦诚相见,我的名字请不要说与外人知道。”
“李公子请放心,这个自然不会说的,不会说的。”江流连声说道。
“江兄弟,我自幼习武,写字向来是极丑的。我想你的书法必定是极好的吧,可否展示给我看看。”
江流连声推辞,可禁不住李存勖的再三要求,只好也写了四个字:“凤鸣在山”。江流的字比李存勖的字好看多了,李存勖称赞不已。后来又追问起:“凤鸣在山”的含义,江流便将自己如何碰到雏凤,以及看到百鸟群舞的事情,叙述一遍,听得李存勖心驰神往。
两人谈了许久,一直到了黄昏。李存勖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款待江流,江流因为前几日饮酒时蝮蛇毒复发,差点死在萧从武的手下,此刻犹心有余悸,并不敢喝酒。
李存勖见江流不肯饮酒,心中便有些不高兴,不过他心胸豁达,哈哈一笑,也就释然。江流不陪他喝酒,他就自斟自饮,倒也喝的快活。
酒过三巡以后,江流吃的也差不多了,便告辞回去。这时已至深夜,青泽和车夫早已呼呼大睡了。
江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猜想李存勖的身份,不过思来想去半天,也弄不清这个李存勖是什么人。江流听义父说过,晋王李克用坐镇太原,这个李存勖恰巧也来自北方,他隐隐觉得应该和李克用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一早,江流等便辞别李存勖,继续上路。车夫想回家,不愿意继续南行,江流便送了他几锭银子,让他自行回去。
这时候青泽伤已完全好了,自然也就成了车夫。两人驾着马车,赶往临安。越往南走,越是富庶,人口也多。到处可见青葱的绿色,比之萧条的两淮之地,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而吴越钱塘在钱缪的治理下,当真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时接近春节,到处可见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景象。
这一日,到了横山县,正好是腊月三十,江流青泽两人决定就在这个地方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