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早已沉入大海,海上一片蒙眬,还好月色甚明,照得海上一片银亮。蒙蒙月色下,海风凛冽,卷起浪花朵朵。俞重山将手探出窗外试试风向,喃喃自语道:风向终于变了。
报!传令兵突然在舱门外高呼,侦察小艇上发回信号,敌军船队在二十里外聚集,正逆风向我侧翼移动。
俞重山闻言哑然失笑:书生毕竟是书生,再精通兵法,也还是纸上谈兵。千算万算,恐怕就没算到今晚的风浪吧?逆风迂回袭击我侧翼,这不是找死?张宇然也笑道:咱们只需以逸待劳,就能大获全胜。
不然!俞重山微微摇头,公子襄毕竟机智多谋、聪明绝顶,一旦发现失策,肯定会立刻改正。咱们不能给他任何改正的机会!说到这他陡然提高了声音,传令下去,船队升起风帆,向东南方向全速前进,直击敌军主将战船!
呜呜的牛角号在甲板上悠扬回荡,水兵们忙而不乱地升起了风帆。桅杆上的旗兵用灯笼向同伴发出信号,十几只战船立刻扬帆启航,向黑暗中的对手驶去。
报!敌船掉头逃了!瞭望的哨兵突然在桅杆上高呼。俞重山闻言一声轻哼:这个公子襄,反应倒快。现在敌船离咱们还有多远?
大约在三里开外!哨兵答道。俞重山一声冷哼:追上去,这个距离,他已逃不脱咱们的追击!
风浪渐大,卷得风帆猎猎作响。十几只战船如离弦之箭,直射海上的对手。蒙蒙海面上,渐渐能看到对手船队那黑黢黢的影子,像十几只海上怪兽,在猎人的追击下张皇逃窜。
报!敌船逃入了海湾!哨兵的禀报令俞重山心中一动,连忙高声下令:减速!在海湾外抛锚停下!
怎么不追了?副将张宇然疑惑地问。俞重山沉声道:公子襄虽不是出身军旅,但领兵之能有目共睹,不应该这么容易就乱了阵脚。他既然逃入海湾绝地,咱们只需守住海湾入口,天亮后他所有的安排和计谋,就都一无所施。
战船在海上停了下来,像十几只追猎的狼犬,静静地卧在猎物的洞穴之外,等着天亮后再发出致命一击。海湾中,云襄也在静静地等待。看着东方渐渐泛起的一丝鱼肚白,筱伯小声问:如果俞重山不追进来,那会怎样?
云襄苦笑道:如果天亮前俞重山还不坠入这海湾,咱们就输定了。现在咱们只有祈求上苍,让海上的风浪大点,再大点,将他逼进来!
一旁的渔民孟老伯笑着安慰道:云公子放心,依老朽多年海上讨生活的经验,今晚的风浪小不了!
云襄心中稍安,欣然道:那可九曜感谢上苍相助了!
海湾里风平浪静,海湾外已是巨浪滔天。俞重山如孤岩般稳稳立在船首,木然看着水军在风浪中操持。一名水军将领跌跌撞撞地靠过来,高声请示道:将军!风浪太大,咱们是不是靠岸避一避?
副将张宇然也道:是啊!再等下去,说不定战船会受损。
俞重山无奈叹了口气,这是演习不是实战,如果演习中战船受损,那就太不值得了。不过要他就这么放弃被逼入绝地的对手离开,却又心有不甘。他沉吟良久,终于决定冒一回险。
令船队驶入海湾,与敌军决战。俞重山一声令下,十几只战船犹如得到命令的猎犬,立刻向海湾中扑去。
来了!看到十几只战船全速驶入海湾,张龙也兴奋起来,一边用信号灯指示三艘大船插入海湾入口,一边命令水军向敌人发起进攻,以引开敌军注意。
海湾中风浪小了很多,但隆隆的战鼓令人精神不敢有丝毫松懈。俞重山一面令前锋迎敌,一面指挥后军保护好自己的退路。此时却见敌军三艘战船完全无视自身安危,从侧翼直扑海湾入口,俞重山眺望着那三艘大船,自语道:这个公子襄,白白牺牲三艘战船,想干什么?
火炮生隆隆响起,火光像闪电般在海面上倏然明灭。虽然火炮都没装弹丸,但激烈程度跟真正的海战没有多大差别。有负责裁决的将领在远离战场的穿上记录双方发射的炮火,及发炮的距离远近和角度,以确定哪些战船应该算被击沉而退出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