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楚棠想到了霍重华,无意识的摇了摇头,可千万别再碰见他,之前还妄想着与这位煞神有个萍水相逢之交,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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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竹楼里点了佛香,小筑陈设简单清朴,唯一看上去显贵的就是一尊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
&esp;&esp;少年手握玛瑙镇纸,一半在他手里,一半抵在脑门,看着那香炉里的白烟,发了一会愣,想起了女孩儿粉嘟嘟,却又傻气十足的脸,而后唇角微扬,痴的一笑。
&esp;&esp;奎老的戒尺便在这个时候打了下来,拍在了少年清俊的侧脸上。
&esp;&esp;少年忙去挡:“先生,咱们事先可是说好的,打哪里都不能打脸。”他似乎很看重自己的脸皮。
&esp;&esp;奎老怒其不争,又是一下用力敲了桐木的书案:“天乐,你都十五了!为师在你这个岁数早就中了举,你到现在连一次秋闱都没参加过,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esp;&esp;天乐是霍重华的字,是奎老在他今年生辰给他取的。
&esp;&esp;眼看着,戒尺在案几上不断的蹦跶,发出清脆而利索的响声,霍重华立刻抱头护脸,嘴里急呼:“先生,我跟您保证,两年后一定给您考个解元回来,要是考不上,我就……我就一辈子娶不了媳妇!”
&esp;&esp;奎老年过半百,便是未娶妻的,闻言后,总觉得这小子又在不安好心,借机不尊他!
&esp;&esp;霍重华见奎老歇息的空隙,一跃而起,抬手就夺了戒尺:“先生好,好先生,学生定当凿壁借光,卧薪尝胆,解元非我莫属。”他总是天人一般的自信。
&esp;&esp;奎老对他这等猴皮,已经是见怪不怪,顺了口气,方道:“哼!别说是解元了,你只要能在榜上有名,那就是对为师的孝敬了,八爷有意提拔你,待你秋闱之后,八爷会给另寻大儒,必定将你送入翰林院!”
&esp;&esp;霍重华的脸色恢复如常,突然正经了起来,他问:“先生,上回王家的案子翻了么?学生怎么没听到动静?”
&esp;&esp;奎老叹道:“大理寺已经着手复审了,哪能那么快!你且操心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为师自会同你说。”
&esp;&esp;霍重华挤了挤眼,本是清俊的脸愣是被他摆出痞子风流态出来:“先生,您别生气了啊,来来来,学生陪您对弈,这一回让您一子。”
&esp;&esp;奎老:“你……”这小子,明知他自己棋艺精湛,少有人能及,还总是搬出来让他这个当老师的下不了台面。
&esp;&esp;楚家大房
&esp;&esp;楚棠命沈管家去林家族学接湛哥回来。
&esp;&esp;她特意问了一句:“沈管家,我上回让你调查母亲生前那些奴仆的事,可有线索了?”算算也有些日子了,按理说当年沈氏身边人的去留,应该都有登记在册,要查的话并不难。
&esp;&esp;沈管家拧了眉:“小姐,老奴无能,尚未查到二夫人身边那些人的去处。”他穿着一身儒生长袍,袖袍宽大,那双藏在里头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了几分。
&esp;&esp;楚棠瞥见了,不由得疑惑。
&esp;&esp;沈管家虽然只是个下人,但走到今天的位置,没有点真本事是不行的,不过是让他去调查几个人,怎么还办不到了?
&esp;&esp;楚棠垂眸,掩去了眸底的异色,继而方道:“如此,这事暂且搁下吧,沈管家去接湛哥儿时,顺道给夫子带两坛子好酒。”沈岳临走之前,竟然给她留了花雕,她不甚明白,她一个姑娘家,喝什么酒,不过正好今日能派上用场。
&esp;&esp;林家族学离着玉树胡同有半个时辰的距离,因着族学里教书的是北直隶几位有名的大儒,故而这附近的高门大户都攀着关系将自家的子孙塞进去。
&esp;&esp;楚湛年纪虽小,但因着楚家的关系,且收了进去,先从《三字经》与《国学》启蒙。
&esp;&esp;未知晌午,楚湛就被接了回来,楚棠重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见着他,小人儿七岁了,个头都快赶上她了,梳着童髻,五官已经可见立挺的影子,乍一看与楚二爷并不像,倒是像沈家的娘舅。
&esp;&esp;他穿着宝蓝色团花束腰裰衣,老气横秋的站在那里,唤了声:“长姐。”这孩子话不多,上辈子楚棠沦落到下场凄楚时,方才真正看懂了他。沈氏走的早,他身为二房嫡子,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esp;&esp;楚棠内心千转百回,面上还是如常的应了一声:“嗯,湛哥儿今后可不能再唤我长姐了,等到了横桥胡同,我就是你五姐姐了,这些规矩在伯父伯母那边不能落下了。”
&esp;&esp;楚湛闷声点了点头,依旧话不多,身后的书童小斯抱着他的随行物件,大地都是书册之类的东西。
&esp;&esp;“湛哥儿,你先回去归置东西,一会再去见祖母。”楚棠心疼的看着他,他本出生嫡系,却要承受如此重的重压,这一切都是谁造成了的?
&esp;&esp;或许男儿本应该志在四方,只要这辈子楚玉再也没有机会对他下手,害他惨了腿,楚棠相信自己的胞弟一定不会比旁人差,到时候,且再看楚二爷会是个什么心态吧!
&esp;&esp;今日,你对我爱理不爱,他日,我便让你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