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景航,没用的,你别再说下去了,上辈子早就过了,我只在意当下。”
&esp;&esp;这是她的心里话,也是她想说服自己的话。
&esp;&esp;楚棠告诫自己,万不能因为顾景航的一席控诉就动摇了霍重华对她付出的一切。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年霍重华总会出现在她身侧,以不期然的方式解决了她的种种麻烦,她以前以为都是巧合,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esp;&esp;她不是不知道霍重华如何待她的,他虽然嘴上不说,虽然表面上时常纨绔混账,可她是了解他的。
&esp;&esp;他怎会是那种觊觎美/色,亦或是为了权势而娶她的人呢?
&esp;&esp;而且,楚棠从没觉得她自己好看,像霍重华的身份,他想要美人太简单了,燕瘦环肥,应有尽有。
&esp;&esp;顾景航闭了闭眼,垂下了上臂,高大的身影从侧面看上去有些佝偻,丧气又颓唐无力。山风拂过他的衣襟,就连旁人也看出了他的无可奈何。
&esp;&esp;却也只是几瞬间,他突然就直起了腰,英猛的上前一步拽住了楚棠的胳膊肘,那里曾被他弄伤过,顾景航察觉到了这一点,稍微减轻了力道,却没有放开她:“好棠儿,王若婉已经给你抓过来了,你现在就能进去一刀杀了她,给你的孩子报仇,而霍重华……为夫一定会让他挫骨扬灰!是他二人毁了你我,现在是该偿还的时候了!”
&esp;&esp;他还在自己的梦里不肯醒来么?什么仇恨,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她难道仅凭他三言两语就去杀人?
&esp;&esp;楚棠身上的痛楚让她回过神,再一听顾景航的话,只觉他疯了。
&esp;&esp;可一把匕首已经放在了她手中,顾景航促使她握紧,掰过她的身子,正对着山洞口的方向:“去吧,杀了她,你就能解恨了!”也就不会怪他了。
&esp;&esp;楚棠手握匕首,却在下一刻转身,猛然对准了顾景航:“放我们走!否则鱼死网破!”
&esp;&esp;顾景航任由她手中的刀尖刺着自己的腹部,她并没有用力,但那皮肉里面疼啊。
&esp;&esp;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还不信?!
&esp;&esp;她不是也轮回了,带着所有的记忆,难道曾经过往对她而言,就什么也不是了?那他又算什么?
&esp;&esp;顾景航用了所有的耐心,再一次道:“别闹了,乖棠儿,跟为夫回去,你我重新开始,霍重华能给你的,我加倍,甚至十倍给你。”
&esp;&esp;楚棠此刻有些害怕,她感觉顾景航一定是疯了。
&esp;&esp;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手中匕首蓦的变了方向,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顾景航,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死一次?你马上放了程家大夫人,并且让你的人让开一条道!”
&esp;&esp;顾景航顿住了,嗜血的眸子已然成痴成魔,“为什么?棠儿,你忘了我们以前有多好了?我作曲,你跳舞,这些你都忘了么?”
&esp;&esp;她要如何能记得?
&esp;&esp;大婚之后,半年内他就变了一个人!
&esp;&esp;那短短的半年,她还在处理顾家女眷琐事,顾家大奶奶的压迫,二房的示威……什么风花雪月,都败给了现实的艰难里。他一心只顾□□,内宅诸事都是她一人扛着。
&esp;&esp;对顾景航而言,那半年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欢喜的时光,可对楚棠而言,她是从楚家的火坑跳出来,又跳到了顾家的坑里。
&esp;&esp;到了后来,顾景航执掌了定北侯府,她的日子总算是熬过来了,可他又变了,成了薄情寡义之人了。
&esp;&esp;现在又说她彼时不守名节,和霍重华有了孩子?!
&esp;&esp;顾景航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
&esp;&esp;顾景航不是第一次见到楚棠以死相挟,他最怕的场面莫过于此,每一次都让他心惊,面上却是冷寒到了骨子里:“好,我放你们走。不过……棠儿,我会让你明白的,霍重华他不是你的良人!”
&esp;&esp;楚棠思绪万千,她没那个心思纠缠,尚存的一点理智让她从一场荒唐中暂时走了出来。
&esp;&esp;顾景航生怕楚棠当真伤了她自己,当初为了稳住她,不让她受伤,他甚至让人在她饭菜里下了药,否则以她的脾气,怕是要砍了脚足,也要爬出定北侯府的大门。
&esp;&esp;楚棠怕顾景航反悔,即刻命人去搀扶了王若婉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带上马车,楚棠随后跟上。
&esp;&esp;顾景航看她像避着土匪一样的躲让他,内心重重煎熬,如被虫蚀,不得安宁……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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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若婉惊魂未定,一身的傲慢在见到楚棠那一刻,扑在她身上就是一顿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