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发会不会太长了?应该理个发再来的。”
“不长,刚好。”
程为同站在门口,笑着向沈夕恒招手:“夕恒啊,来了怎么不进来。”
沈夕恒眼眶一涩,程叔叔老了很多,腰更弯了,头发几乎全白了,脖子的疤痕也更明显了,“叔叔。”
“进来,你阿姨早切好水果等你们了。”
何似花也老了,脸上的疤痕淡了,程祈说过,她去做了祛疤手术,沈夕恒局促着上前:“阿姨,我是夕恒。”
何似花淡淡的,“来了啊,坐吧。”
沈夕恒看着他们,想起自己父母,如果他们还在,应该也是这样吧。
小菜园子菜不多,程为同介绍说才种下去两个月不到,只有些小青菜和韭菜能吃,其他的还待成熟,不过他一大早去市场买了菜,何似花问沈夕恒:“夕恒,你喜欢吃什么菜?”
沈夕恒回她:“阿姨,我想念您的腌萝卜了。”
程为同突然摘下老花镜抹泪,“诶,让你姨给你做,现在做,做好你们带回去,程祈啊,你开车去县里买点萝卜,顺便买一只窑鸡,我给你地址,你去买。”
程祈拉起沈夕恒的手:“好,我们很快回来。”
程为同拍开程祈手,拉回沈夕恒:“你一个人去,来回顶多四十分钟,夕恒就交给我,留下来陪我聊聊。”
沈夕恒笑着应声:“你一个人去吧,我还有话跟叔叔说呢。”
程祈的车绕离院子,何似花给沈夕恒端来一大碗汤,“先喝汤,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
沈夕恒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谢谢阿姨。”
何似花的手在围裙上擦着,有些不自然:“你跟老程聊着,我去厨房。”
“阿姨我帮您吧。”
程为同拦住他:“不用不用,菜我都切好了,备好了,我带你去看程祈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沈夕恒眼前一亮,以前在栖霞镇他都没看过程祈照片。
“先把汤喝了。”
沈夕恒端起碗,几大口灌下汤,急切的想看程祈的照片。
房间在二楼,程为同从床底下掏出一只军绿色旅行箱,外面锁着两把锁,打开,里有好几个相册,程为同小心的拿出来,翻开,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是程祈四岁的时候,幼儿园表演节目,他是领唱。”
沈夕恒看着照片上稚嫩的脸,那是程祈啊,那时的程祈明耀的像初升的太阳,白衬衣,红色小领结,黑色背带裤,拿着话筒,站在一排小朋友的最前面,笑着张着嘴,光只是看着照片,沈夕恒都能听到他的天籁之音。
他知道程祈不是天生不能讲话,一直没有问原由,少年时期怕揭人伤疤,小心的维护着程祈的伤痛,再次重遇,沈夕恒深知一个道理,一个人自己愿意把苦难藏起来不让人知道,那一定是不敢回忆的惨烈。
这一本全是程祈,从他出生一直到六岁,六岁后的相册夹页全是空白,只有翻到最后多了两张大学时的一寸证件照,相册上的程祈是快乐的,活泼的,会爬树,玩荡秋千,跟老师互动,每一帧都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