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若论逃跑的速度,她在梦蓬莱怎么也能排得上号。
&esp;&esp;将灵力运用到极致,如风一般吹抚而过,她带着湛尘消失在密林中。
&esp;&esp;她原先是抓着湛尘没有受伤的右臂,在察觉湛尘的速度逐渐放缓后改拽为背,一路上用灵力变换出纸鹤承载着不同香粉飞往各地,掩盖住他们的气息。
&esp;&esp;湛尘的身体逐渐变得沉重,说明他在一点点失去意识。
&esp;&esp;花燃顾不得太多,跑到一个有水流的地方将湛尘放下,匆忙往他嘴里塞一把解毒丹,见他左手的伤口开始发黑腐烂,又一把脱下湛尘的衣服开始清理伤口。
&esp;&esp;湛尘闷哼一声,嘴唇变得青紫,他看不见花燃的动作,但衣服被扒的凉意还是让他从半昏迷中惊醒,他努力想制止花燃的动作却无能为力。
&esp;&esp;衣服脱下露出肌肤,薄如蝉翼的刀片割去腐肉,花燃见他挣扎,以为是他怕疼,直接一掌把人拍晕。
&esp;&esp;她将灵药洒在伤口处,但还是没能止住那蔓延开来的黑紫。
&esp;&esp;什么毒那么猛,她砸这么多灵药下去都救不过来?
&esp;&esp;这个毒估计比较珍贵,不然黑衣人大可早点拿出来,要是数量极多,她估计也逃不出来。
&esp;&esp;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有一颗绿色的丹药,她露出心痛的神色,捏着湛尘的下巴掰开嘴,将丹药放进他嘴里。
&esp;&esp;见他脸上逐渐恢复血色,花燃忍不住龇牙,真是够身娇体弱的,她身上唯一一颗用来救命的太清元丹就这么给一个和尚糟蹋了!
&esp;&esp;要不是太清元丹治不了失血过多,当初她被追杀时就一口吞了,哪还轮得到湛尘!
&esp;&esp;湛尘恢复意识时,睁眼见到一片黑暗还有些错愕,先前发生的事涌入脑海,他第一反应是伸手摸索身上的衣服。
&esp;&esp;伤口处没有先前那般刻骨的刺痛,抬手时产生的隐痛可忽略不计。
&esp;&esp;周边有水流声,他们可能还停留在原地,他站起尝试往前走,走出第一步就被什么东西拌一下,往前踉跄两步。
&esp;&esp;突然失明,他还有些不习惯。
&esp;&esp;湛尘醒来的时候,花燃也随之睁开眼,清晨的阳光不算热烈,温柔地洒在地面上。
&esp;&esp;她习惯于隐匿气息,安静看着湛尘站起、行走、踉跄。
&esp;&esp;湛尘:“现在是什么时辰?”
&esp;&esp;“你知道我在?”花燃依靠着树干,反思自己的隐匿功夫是不是有所下降,“太阳刚出来,大概是辰时。”
&esp;&esp;“我听见心跳声。”湛尘答,“我们该赶路了。”
&esp;&esp;眼睛看不见之后听觉反倒变得敏锐,他的心跳和花燃的心跳频率一致,他对花燃位置的感知更加精确。
&esp;&esp;得知自己失明,湛尘既没有慌乱也没有失落,连对花燃这个罪魁祸首也没有一句抱怨。
&esp;&esp;花燃的良心久违地苏醒一刹那,怎么说也是她抓湛尘挡刀才害他失明,只是没想到太清元丹没能清干净他眼睛的毒。
&esp;&esp;花燃:“走吧,你眼睛还有余毒没清干净,去下一个地方找药治治。”
&esp;&esp;她砍下旁边手腕粗细的一根长直树枝,匕首在树枝身上划过,木屑纷飞,弄好后朝湛尘扔过去。
&esp;&esp;风声将动静传到耳中,他下意识伸手接过,手中的木头刚砍下,摸上去还有些湿润,清新的木质香气钻入鼻腔。
&esp;&esp;木棍,不,或许应该说是拐杖,正好适合湛尘的身高,他握着拐杖在地上试探地点点两下,没发生什么意外状况,这真的只是一根单纯的拐杖,花燃没动手脚戏弄他。
&esp;&esp;湛尘:“多谢。”
&esp;&esp;红线伸出缠绕住湛尘的手腕,另一端仍虚虚系在花燃手上,收割性命时毫不留情的杀器在两人之间垂下,形成一条无害的弧线。
&esp;&esp;花燃漫不经心道:“跟着我,别走错了路。”
&esp;&esp;湛尘应答:“好。”
&esp;&esp;俩人一前一后继续前行,花燃一路上都在碎碎念,从骂戚树开始,到骂无名宗、再到黑衣人,连黑衣人用的毒也都细细分析然后骂一遍。
&esp;&esp;她的声音像山间的溪涧汩汩流淌,如流水清冽,听起来并不让人觉得聒噪。
&esp;&esp;湛尘听不见外界的其他声响,宛若行走在溪流之上,身边都是林籁泉韵,他的灵海曾经十分清静,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雪白。
&esp;&esp;而如今一条溪水穿过心脏,灵海中种子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esp;&esp;他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热闹的动静,没有人这样平静耐心地与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esp;&esp;花燃问:“你在净光寺地位很高,生活应该过得很不错,老和尚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把你丢出寺外,你就没生点气?”
&esp;&esp;湛尘答:“以前对于我而言寺内寺外并无区别,在寺中方丈教导我、同门敬重我,但我们之间并没有其他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