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湛尘走近,察觉到花燃的情绪不同以往,浓重的心绪让他的心脏也开始有些不适,沉甸甸的像是被无数潮湿雾气包裹。
&esp;&esp;不同于愤怒,这种感情缠绵粘稠,宛若一场漫长雨季,天空永远阴沉沉,淅淅沥沥的细密雨珠不断滚落,无端让人手脚沉重。
&esp;&esp;类似的情绪他在花燃的梦魇中感受过,只是不同于梦里的浓烈,现在的感觉要更深更沉。
&esp;&esp;他低眸去看花燃的脸,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泪珠,她只是空茫茫地向前望。
&esp;&esp;他不懂如何安慰人,再多的佛偈经文在此刻也失去效用,他在花燃身旁默默坐下,如同一尊守卫的雕塑。
&esp;&esp;闻惊风盯着湛尘的动作,目光顺着落到花燃脸上,没感觉有什么异常。
&esp;&esp;她的表情几乎都是这样,谁也看出不她在想什么,和她出任务时常年戴着的面具没有区别。
&esp;&esp;千杀楼里的人大多都是这幅模样,好似一直被阴云笼罩,又寂默无声。
&esp;&esp;扫视过来的目光将花燃从异样的情绪中惊醒,她抬眼和闻惊风对视,“有事?”
&esp;&esp;闻惊风语气懒散,“这里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你不至于要在荒野滚床,还当着我的面吧,我倒没想过你的喜好竟然如此特殊。”
&esp;&esp;“滚床”两字在他口中说出,没有多少暧昧旖旎或嘲讽的意味,简简单单两个字,和“吃饭”“喝酒”一样平常自如。
&esp;&esp;“你什么意……”花燃刚要发问,注意到湛尘不知何时移动到她身侧,她瞬间明白过来闻惊风的意思,将要说出的话硬生生一转。
&esp;&esp;“是,我就喜欢这样,你要在这里看下去?”
&esp;&esp;闻惊风好整以暇,“我不介意,你们请。”
&esp;&esp;论不要脸的程度,花燃还是略逊一筹,她不再说话,越说越气不如不说,她怕自己忍不住动手。
&esp;&esp;闻惊风却不依不饶,目光在湛尘身上上下打量,“你们真的睡……”
&esp;&esp;“够了。”湛尘开口,强势打断闻惊风的话。
&esp;&esp;佛音贯耳,清空人心杂念,攻击却只向闻惊风奔去,一旁的花燃不受波及。
&esp;&esp;闻惊风一笑,“十七,你看见没,这可是他先动的手。”
&esp;&esp;花燃:“你嘴里不干不净不就是为了激怒他吗?我们往日并无多少交集,若你对我不满大可直接出手,或是将我的事告知楼主,何必这样戏弄人?”
&esp;&esp;她猜测闻惊风已经认出湛尘的身份,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动手,还非要先说这么一通话把湛尘激怒。
&esp;&esp;“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
&esp;&esp;闻惊风挡去湛尘的攻击,佛音并不激烈,不为伤人,只是想让说话的人闭嘴。
&esp;&esp;“我还记得以前我们关系很好,我受伤你还会给我上药,你说以后想挣够钱就脱离千杀楼去找个好地方住下来,这些我都没忘记。”闻惊风注视着花燃,轻轻叹气。
&esp;&esp;“但是后来怎么了呢?为什么开始疏远我,是我哪里做的让你不满意,我说会替你保守秘密,你却不相信,十七,你变了。”
&esp;&esp;花燃衣袖下的手紧握,低头道:“我没有,从前的事本就做不得真。”
&esp;&esp;就像她现在明白除非死亡,否则无论无何也脱离不开千杀楼,过去她是与闻惊风有过一段交情甚笃的过往,但那已经是曾经。
&esp;&esp;闻惊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还是从前的我,有事情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在千杀楼里永远是站在一起的。”
&esp;&esp;他看一眼花燃手上的红线,叹笑:“白玉琴弦做的千丝线没了,你现在的法器也改成红色,看来我准备的礼物估计已经不合你心意。”
&esp;&esp;他拿出一条白色细线,细线在月色下仿佛流淌的溪水,悠悠月华蜿蜒流转,下一秒这条细线便在他手中变为齑粉,洒落尘土中。
&esp;&esp;花燃冷漠看着化为齑粉的玄雪蛛丝,这是比白玉琴弦更合适她的法器,当初她找了许久都没在梦蓬莱找到,可此刻看着这个曾梦寐求之的法器被毁,她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esp;&esp;她想要的东西,可以和闻惊风谈条件做交易,什么都好,唯独不会接受他白白相赠,闻惊风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