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广清哇一声哭出来,“大师兄,方丈……方丈……”
&esp;&esp;湛尘垂眸,方丈早是强弩之末,撑到如今已经是不易,半生都在为天地众生测算生机,直至死亡也不停歇,真的值得吗?
&esp;&esp;他从来不懂情,不明白佛的慈悲。
&esp;&esp;从生来至今,未遇见花燃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模仿,钱家父母对他好,他学着反馈爱,钱二伯对他不好,他知道什么叫厌恶。
&esp;&esp;净光寺里,方丈给予他尊重,教导他修习,可他始终不明白什么是爱众生,又为什么可以为此牺牲所有?
&esp;&esp;能给予他答案的人已经永远沉眠,他也无法得知方丈明白他的身份之后是如何的心情,方丈说神佛有情也最无情。
&esp;&esp;既然无情,为什么在发现他是恶念化身之后不杀了他?或是爆出他的身份,让梦蓬莱无数正道替天行道?
&esp;&esp;他想不明白,人间的情绪清楚又模糊,近在咫尺又远如天涯。
&esp;&esp;他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了。
&esp;&esp;广清哭够了,抬起头擦去眼泪,“大师兄,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情,我会把寺守好等你们回来,一定要带回阿燃姐,她是唯一的生机。”
&esp;&esp;湛尘:“如果我死了,浩劫也会结束。”
&esp;&esp;“不会。”广清摇头,“你是装着恶念的躯壳,若你身亡,恶念会逸散,到时候同样是一场灾难。”
&esp;&esp;说这话的广清忽然像是褪去稚嫩的外壳,恍然间与方丈的脸重合在一起。
&esp;&esp;湛尘了然,“这是你们不杀我的原因。”
&esp;&esp;广清吸吸鼻子,“你是我的大师兄,我绝对不会杀你,要是有人想杀你,我就把他们都打跑,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esp;&esp;湛尘漠然注视着广清,生辰
&esp;&esp;◎时间已经到了◎
&esp;&esp;千杀楼的地牢中,两只弯钩穿过花燃的琵琶骨,将其吊在半空,血在身下聚成一汪。
&esp;&esp;这一次伏冷霖像是终于意识到笼子里的鸟雀会飞走,派人时刻看守花燃。
&esp;&esp;离花燃二十四岁生辰还剩下五天。
&esp;&esp;花燃看着面前躺在躺椅上假寐的闻惊风,问道:“影呢?是升职还是降职了?怎么不是他来盯着我,你不是很忙吗?”
&esp;&esp;闻惊风眼睛没睁开,接话道:“拜你所赐,这两天难得清闲,至于影,血液修炼成丹不知进入哪个人的嘴,尸体估计已经被山里野兽分食干净。”
&esp;&esp;“从帮我开始,你就知道他活不下来?”花燃垂着头。
&esp;&esp;她头发干枯,衣袍凌乱,一双眼睛却无比明亮,像是黑暗中的两簇火苗。
&esp;&esp;闻惊风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他从躺椅上站起,走到花燃面前,坦然道:“是。”
&esp;&esp;花燃:“他的弟弟呢?”
&esp;&esp;“我并不知道他将弟弟安置在何处,只是用了点小手段,让他误以为他弟在我手中。”闻惊风伸手替花燃整理头发,擦去她脸上凝固的血迹。
&esp;&esp;花燃偏头,避开他的手。
&esp;&esp;闻惊风扯一把锁链,弯钩撕扯皮肉骨头,花燃痛得皱眉,脸色更苍白几分。
&esp;&esp;见她无法躲避,闻惊风继续为她整理头发,手中的木梳散发出桃枝的香气,梳理着打结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