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等天气再冷一些,那股子寒气像是要侵入肺腑一样,让人难受得紧。
&esp;&esp;“姑娘若是难过,我给姑娘吹笛吧”,知桥轻轻地说道。
&esp;&esp;段怡回过头来,看了看站在阴影里的知桥,眨了眨眼睛,“我不难过,但是有人吹笛子,不听白不听!”
&esp;&esp;知桥木着一张脸,从腰间取下来一支笛子,吹了起来。
&esp;&esp;“这世间不会有人比知桥你吹得更好了。过两日我祖父要重开青山书院,你知道的吧,你小哥哥也来拜师了。”
&esp;&esp;知桥手一抖,气一短,吹漏了几个音,她的脸黑了黑又接着吹了起来。
&esp;&esp;段怡见她的窘样,笑了起来。
&esp;&esp;一曲终了,知路端着三个碗,走了进来。
&esp;&esp;段怡搓了搓手,快步的走到了圆桌跟前,坐在了那碗红彤彤的山楂汤跟前,又看了看另外的两碗面,“哎呀呀,这是谁啊!怎么煮了这么多面,还有一碗没有葱花,卧了蛋的!”
&esp;&esp;知路哼了一声,将那碗窝了蛋的推开了些,“姑娘不克化,不能吃;我不爱吃蛋,谁一直等姑娘没有用晚食,还饿着肚子,谁就吃罢。”
&esp;&esp;知桥将笛子插回了腰间,走了过来,诧异的看了一眼知路,在那碗卧了蛋的碗跟前,坐了下来,“你真是个傻子。”
&esp;&esp;知路又哼了一声,骄傲的抬起了下巴,“我随我家姑娘,胸怀比岷江都宽广!再说了,在姑娘同祈先生面前,是人都是个傻子,大傻子同小傻子,有甚区别?”
&esp;&esp;段怡噗的一声,差点儿没有将碗中的山楂水给吹出来!
&esp;&esp;冷着脸的知桥,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她夹起那颗蛋,咬了一口,黄黄的溏心流了出来,“你应该说,五十步笑百步。”
&esp;&esp;知路摇了摇头,“我是傻子,不懂这个!不过先前我就想同姑娘说了,姑娘姑娘,刚要煮消食汤,发现咱们院子里的山楂没了,就去了大厨房,你瞧我遇到了谁?”
&esp;&esp;段怡喝了一口汤,摇了摇头,“我又没有那千里眼,哪里晓得是谁?”
&esp;&esp;“我瞧见了大姑娘屋子里的喜鹊,她搁那里给大姑娘煎药呢!嘿嘿,姑娘同夫子读书的时候,我听得困得很,就在那儿看小药童煎药玩儿……我一闻就知道那是什么药!”
&esp;&esp;能者多劳
&esp;&esp;段怡听得颇为诧异:“你还有这本事?”
&esp;&esp;她也时常去保兴堂,还帮着祈郎中晒药,闻起那中药味儿,除了难闻说不出第三个字。
&esp;&esp;知路一听,越发得意:“铁钉巷有个钱婆子,她家二媳妇成亲两年了,肚子里都没个动静,后来一查,竟是因为做姑娘的时候,天天浣纱闹了宫寒之症。”
&esp;&esp;“她们找保兴堂的柳郎中看的,那钱婆子叫一个凶狠,当场就闹起来了!嘿嘿,姑娘你是没瞧见,柳郎中的左脸被刨了三道血花子!”
&esp;&esp;“柳夫人是个醋坛子,回去之后,把他的右脸又刨了三道血花子,丑得他半个月硬是没抬头!”
&esp;&esp;“所以这同我大姐姐有何干系?”段怡无语的问道,柳夫人是个醋坛子,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esp;&esp;知路一愣,将手中的筷子一搁,“姑娘你莫要着急,且听我说着。”
&esp;&esp;“那钱婆子休了自己的儿媳妇,转头又偷偷的领着她闺女钱秀儿来寻柳郎中瞧病了。柳郎中一瞧,也有些寒!就给开了药,他照着铜镜,想着自己个跟花猫儿似的脸,气得往里头加了好些黄连!”
&esp;&esp;段怡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山楂汤。
&esp;&esp;保兴堂为了让药童里能多练手,可以代人煎药,不少嫌麻烦的人,就在那里煎了。
&esp;&esp;“所以,我大姐姐吃的是治宫寒的药?”
&esp;&esp;知路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可不是!喜鹊还说是治水土不服的,可她哪里能够骗得到我?我就觉得奇怪了,大姑娘一个冬天冷不着,夏天热不着的贵女,怎么会有这毛病?”
&esp;&esp;段怡摇了摇头,对她做了一个闭口的动作,“这话你可别到处说,是旁人隐疾。”
&esp;&esp;“嗯嗯,姑娘,我知晓的”,知路也跟着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我好不容易发现的,哪里能告诉旁人,那我不是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