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屋子里灯火通明的,透过敞开的雕花大窗,能瞧见知路在屋里铺着床帐,旁边的屋子门开着,显然被知桥当做了库房,里头堆满了箱笼。
&esp;&esp;段怡瞧着,心头一暖,走进了门去,香炉里冒着烟儿,炭盆子里的火烧得旺旺的。
&esp;&esp;听到门口的响动,知路忙转过身来,“姑娘可算是回来了,一身的酒气,怕是没有少喝。”
&esp;&esp;她说着,忙上前来,心疼的围着段怡转了个圈儿,“先生拿了药包来,叫我熬了,说是晚上给你用来沐浴,就是小心胳膊上的伤口,莫要沾到水了。”
&esp;&esp;行伍之人不拘小节,刚刚进城事务太多,倒是没有一个人想起,先去换了一身干净衣衫来。
&esp;&esp;如今被知路这么一说,段怡便觉得周身哪里都脏脏的起来。
&esp;&esp;“咱们要在襄阳城住上许久,我便把姑娘惯用的东西都拿来了,布置得同剑南山上差不离的,姑娘你一会儿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esp;&esp;“这里日后便是我们的家了,奔波了这么久,可算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esp;&esp;段怡听着知路的话,微微一怔,用自己方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家么?”
&esp;&esp;知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去了一旁的偏屋里,备好了水同干净的中衣,又麻利的将祈郎中先前交代好的药,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整齐的拜访在托盘上,放到了桌案上。
&esp;&esp;“姑娘洗完了,奴给姑娘上药。知桥也回来了,弄得一身伤,我去烧个水的功夫,她便呼呼的睡着了,呼噜声震天不说,唤都唤不醒。”
&esp;&esp;知桥虽然如今也在营中行走,但是夜里还是在段怡这里住着。
&esp;&esp;段怡想着今日知桥一剑杀了那付五娘,眼神柔和了几分,“便让她睡,你怕是也担惊受怕一整日了,夜里头不用你守着,早早的去睡。”
&esp;&esp;“我醉了酒,也不起夜了,府中有重兵把手,还有什么不放心?”
&esp;&esp;知路迟疑的片刻,点了点头。
&esp;&esp;待段怡沐浴更衣,换好了药,她将桌上的茶水都添满了,方才掩上了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esp;&esp;段怡伸了个懒腰,朝着床上的食铁兽灵机猛的一扑,整个脸都埋在了那毛茸茸之中,她迷迷瞪瞪地蹭了蹭,又吸了好几大口。
&esp;&esp;灵机见风长,如今已经比在剑南的时候,大了许多,像是一个暖呼呼的抱枕似的。
&esp;&esp;感觉到身上的重量,灵机骨碌碌的睁开了眼睛,见是段怡,又两眼一闭,沉沉的睡去。
&esp;&esp;段怡嘿嘿一笑,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一个锁喉便送了出去。
&esp;&esp;“深更半夜,连阎王殿都敢闯了!崔子更!莫不是你叫贺淮南打成了落水狗,逃过来了。”
&esp;&esp;崔子更一身寒气,他低下头去,看了看段怡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上头有好几道新伤,手指关节也磨破了。
&esp;&esp;他提起了手中的食盒,“醒酒汤,还有红烧肉。”
&esp;&esp;“你说反了,我已经拿下了淮南道。贺使公死了,贺淮南领着小股残部,入了山南,失了踪迹。某来提醒你小心一些。”
&esp;&esp;段怡松开了崔子更的喉咙,她先前不知道是何人,用了好些力气,竟是将崔子更的脖子掐出了红痕来。
&esp;&esp;“就那个脓包,我一个能打十个!当初在江南,我不过是不想喧宾夺主罢了,这山南东道,如今可是我为主。”
&esp;&esp;崔子更投桃在前,当初在剑南道根本没有使出十分之一的本事,一只都听从她的安排,且将在军中大展神威,擒住三皇子的机会让给她,她都看在眼中。
&esp;&esp;君子投桃当报李。
&esp;&esp;是以她在江南道,亦是一直克制着,从来不会越过崔子更去。更是没有动手杀了那贺淮南,迫使崔子更当即同贺家开战。
&esp;&esp;可在山南,却是大大的不同了。
&esp;&esp;段怡说着,神色坦然的朝着崔子更看去。
&esp;&esp;他比从前,像是清减了几分,许是因为这些天一直在战场上,周身的煞气愈发的浓郁。
&esp;&esp;崔子更闻言,点了点头。
&esp;&esp;贺淮南那种脓包,他分毫没有看在眼中,一路追过来,不过是想来山南罢了。若是再不来,他怕段怡一连收了好几个压寨美人。
&esp;&esp;他麻利的打开了食盒,将里头的红烧肉,还有醒酒汤端了出来,摆在了段怡跟前。
&esp;&esp;“看你用完,天亮之前,我便离开。”
&esp;&esp;短暂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