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弈这几天垂头丧气,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走路一幅沉重的样子,好像身体灌满了铅。
他憋了一泡尿,已经很长时间了,但就是不去厕所。他怕走在楼道里,经过一道道敞开的门,被同事们投来的一道道鄙视的目光包围着,全身像落在麦芒里一样刺得生疼。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人们私下嘲笑的对象,都在笑他官迷心窍,最终却落得个鸡飞蛋打的惨烈。
中国,还不是一个适合冒险的国度。大多数人们,一辈子都不会豁出去激情奋斗哪怕一次,但对另一些探险骑士却善于窃窃私语,嘲弄打击,共同吹出摧断秀于森林的高木的恶风。
何况,陈弈还不是一个成功的探险者,而是一个酬躇满志出征、丢盔卸甲而回的败将,这更让那些人兴灾乐祸、乐不可支了。
其实,陈弈刚被宣布成为信访借调人员的时候,人们都用一种嫉妒的眼神来看待这件事,毕竟,这意味着一次难得的火线提拔机会。为什么西藏如此艰苦,汶川如此破碎,那些援藏、援灾干部的名额却成了香饽饽,最后能抢到的都是背景不简单的人。
陈弈能获得这样一个机会,让不少人心热眼红,而后来,也是他们私下笑得最畅快。
最终陈弈还是撑不住了。五谷轮回,新陈代谢,其实是人最重要的需求,只是太普通、太平常了,我们反倒不觉得它的重要性。陈弈只觉得膀胱快要被挣破了,只得走出门来,正好丁拉拉也拉开门出来,陈弈暗喜,忙和他一起并肩向厕所走去。
一路上,丁拉拉与他闲扯着,似乎有些心神不宁,陈弈有些奇怪,但也没有问。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像是在商量工作,这样陈弈就能抵挡一下同事们的目光,走得自在一些。
终于到了便池,陈弈迫不及待地拉开裤裢,将三峡大坝积攒的水轰然泄下,周身一阵轻松。他惬意地抖着,心满意足地朝丁拉拉看去——
奇怪,我这边都黄河泛滥龙摆尾了,他竟然还没撒出尿来!
“拉拉,怎么,患上领导综合症了?情人多了,肾亏?”
丁拉拉苦笑一下,竟然带着一丝凄凉。他只觉腹部胀胀的,像一团东西堵在那里,十分沉闷,想要泄出来,却无能为力。
前列腺又肥大了。
他知道怎么落下的这个病根。
结婚几年,他与林菲的性生活总是不正常。林菲是一个爱唠叨的人,对生活总是充满无穷埋怨,回家看到陈旧的平房,简陋的装修,就开始埋怨丁拉拉的父母,不给儿子钱买新房,“现在女的结婚,哪个没有车子房子?我倒好,住在城里还得过农村生活!”
从医院回来,就开始诉说同事家如何如何有钱,今天谁谁又买了一件好几百块的名牌衣服,谁谁昨晚又出去吃了法国大餐,而自己只能吃着粗茶淡饭,挑商场反季减价时买此廉价衣服。
丁拉拉听到这里,心里总是很烦,但又不能说什么,一说,又会*上身,引来老婆的重重炮弹,将自己炸得体无完腹。
这天,老婆来了生理期,一天换好几次*,上面总是粘着透明的*。女人开始排卵了,浑身散发着渴求。丁拉拉知道这个,每当这段时间,林菲总是无比温存,无比缠绵,而他也要准备着随时应召,满足女王的欲望。
但晚上下班回来,林菲眉毛紧蹙,嘴唇撅得老高,丁拉拉一看就是在生气。果然,放下包林菲就开始报怨,“哼,气死我了。今天一个护士打错了针,病人差点没抢救过来,护士长竟然冲我发火,关我什么事啊!气死我了!”
丁拉拉问:“不是你打错了针,护士长朝你发火干啥?”
“哼!谁知道!变态!不就是那个护士是临时护士吗?不就是她家里有钱,天天请护士长吃饭吗?是,我是那个重症病人的责任护士,可今天这么忙,让她先去帮忙打一下针,我有错吗?都怪你,没钱没权没后台,穷光蛋,小干事,你什么时候当上个官,让我背后也硬实点?!现在这个社会,谁不是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专拣软柿子捏?你你。。。。。。唉,这辈子是倒了什么霉,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丁拉拉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但还是拼命压了下来,心里憋得很难受。
他想起一句话:“老婆在抱怨一件事情,老公千万别插嘴,否则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抱怨都与你有关了。”
真经典!他想。 。 想看书来
5 前列腺病根(2)
丁拉拉再也不说话了,任凭林菲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哲学还是有用的,有时一句哲语就能让你的思维完全颠覆,使行为发生急转。
林菲一下子失去了目标,炮火导弹只能朝天上空打,过了一阵子就失了猛劲,有些悻悻地去换衣服去了。
两人闷头吃完晚饭,林菲神态安详下来,电视里正在演一个台湾偶像剧,男女主人公在亲密地耳语,接吻,林菲觉得口有些干,雪白的皮肤微微泛红,下面似乎洋溢着一股股热流。她经过丁拉拉身边时,看似不经意地用手指触触他的衣角,丁拉拉心里笑了,哼,这小妮子,又在春情萌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