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于是疑惑地望着他。
“有个小女孩去那边了。”魏淮铭说完又有点底气不足,“一闪就过去了,没看清楚,但是我猜是个小女孩,个儿挺矮。”魏淮铭比划了一下,把手卡在自己腰上,“差不多这么高,长头发。”
大晚上的,一个小孩独自出现在ktv附近?
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那个小女孩又出现了,不过这次是和那个男人一起出现的。
她骑在男人的肩上咯咯笑,那座移动的肉山抬起手逗她,两个人玩得开心,也没有注意到魏淮铭他们,径直走向大厅了。
父女?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精神紧张。
魏淮铭笑说办案办多了看谁都像坏人,秦砚安慰说这也不是坏事,又问他那包东西怎么办,魏淮铭把手揣进口袋,往ktv的方向看了看,想着赵政他们今晚怕是要通宵了,他现在整颗心系在这包东西上,没心思陪他们玩,就给赵政打了个电话说先走了。
秦砚来的时候没开车,魏淮铭又喝了点酒,就找了个代驾,问了秦砚的住处以后又开始犯难:“你这住得也太偏了。”其实秦砚住得真不算偏,他当时找房子的时候就图离警局近点随便租了个房子,魏淮铭这种万恶的富二代不知人间疾苦,住自己家盖的大别墅,上下班都得开一个小时的车,这次找的ktv又是个比他家还远的,要送秦砚回家又得两个多小时。
魏淮铭算了算时间,等秦砚到家也就一点多了,然后他再回自己家……
“秦教授,要不你今晚住我家吧,我一个人住,空房间还挺多。”
秦砚也不好推辞,就说好。
魏淮铭高中毕业以后就搬出去自己住了,本来是想着自己终于独立自主了,在家里连开了三天派对,疯完了以后又开始发愁,没人给做饭也没人给洗衣服,更别提打扫卫生了。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吃饭就点外卖,洗衣服就送干洗店,但是打扫卫生就没办法了,自己赚的那点工资可请不起保姆,直接导致了整个家里除了客厅和他自己的房间还有点人气以外,其他地方都落满了灰,不知道的还以为走进了什么废弃的吸血鬼古堡。
两个人草草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以后就回到客厅说正事,魏淮铭把那一小包东西拿出来观察了半天,发现怎么看都是包挺普通的小药片,问秦砚:“你昨天去鉴定科就是看这东西去了?”
秦砚摇头:“不是。本来准备去的,但是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为什么?”
“我觉得事情太复杂了。”秦砚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我催眠了李瑾,从她嘴里听到了‘金三角’。第二,我在分尸的屋子里找到了毒品,并没有查到和它相关的资料,只能确定这是一种纯度非常高的新型毒品。第三,也是魏队你说的,陆局非常避讳这桩案子。那么从这三个线索里我们能得到什么?”
“我只能回答第三点。”魏淮铭叹了口气,“‘金三角’的案子一定有问题。其实我早就这么想了,但是陆白根本不给我资料,我知道的只是这个凶手的作案方式,甚至不知道我看到的那份卷宗上写着的凶手基本信息是不是准确,我有时候都怀疑前局长是想升迁但是破不了案,所以找了个替死鬼来结案……虽然这不可能……但是这和毒品又有什么关系?李瑾又是怎么和金三角扯上关系的?”
秦砚听他说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也想不通这到底有什么联系,按理说毒品和金三角割裂开来看也没有问题,不过是凶手也吸毒而已,但我总是觉得这之间还有什么联系,而且——”秦砚顿了一下,抬眼望向魏淮铭,“我总觉得,如果我们搞不清这个关系,还会有人死。”
其实秦砚找到这些线索以后本来是想第一时间告诉魏淮铭的,但是他又怀疑陆白有问题,继而想到如果高层有问题的话,那么他手底下的人也不一定干净,就一直想挑个时间和魏淮铭单独聊聊,虽然聊过以后也没什么进展,但他就是不想瞒着他。
魏淮铭没有追问秦砚知情不报的理由。
两人面对面坐着,视线都落到那包白色小药片上,却都想不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最后还是秦砚困了,他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这玩意儿藏起来,互道了晚安以后回自己房间睡觉。
别墅区的夜很静,魏淮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一直回想着秦砚刚才那句“还会有人死”,巴不得现在就冲到陆白家揍他一顿,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但是他做不到。
秦砚躺在临时收拾出来的床上,身上是魏淮铭从他自己屋里搬来的被子,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把头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把人溺死在里面。
外面传来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风轻得像一首摇篮曲。
女孩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却还在不停地奔跑着。杂草扎破了她的脚,划开了她腿上的皮肤,四面八方的枝丫刮伤了她的脸,挑开了她的衣服,她仿佛无知无觉。她的身后是一群恶魔,他们挥舞着各自的武器,只等她筋疲力尽的那一刻。
她终于遇到了一间房子,声嘶力竭地求主人开门,眼看着身后的恶魔就要追上来,她却已经脱了力,绝望地靠在门前等待最后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