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一直没能搞懂她这种没来由的情绪起伏,只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搞清楚:“他们把邓丽丽给你送回来,和我们找到你又有什么关系?”
“嘭。”
锁好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友好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抓到你们啊。”男人躲过了魏淮铭的拳头,在他小腹上狠狠插了几刀,又转身在秦砚身上补了几刀,“老实点,大家都好办事。”
秦砚虽然被砍了几刀,倒也真真切切地打在了男人脸上。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啐了口血以后嘱咐身后的人把他们俩捆起来,魏淮铭这才发现他还带了不少人来。
“二位都是人物,不敢怠慢。”男人拍拍魏淮铭的肩又在秦砚脸上补了几拳,才像是终于泄了愤,说话和气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老大想找你们聊聊,但两位不好请啊,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们老大想见活的还是死的?”魏淮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皱着眉头说,“等我们到了,都成人棍了。”
男人看了看他发达的腹肌,非常委婉地表示就他这个健康程度,即使再捅几刀也死不了。
魏淮铭讨价还价没成功,又朝着秦砚的方向努了努嘴:“就算我受得了,他也受不了。”
男人又转头看了看秦砚。他本来就白,现在因为失血显得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已经彻底没了血色,看起来就像是往脸上铺了层白纸。秦砚瞳孔有些涣散,喘气声很大,从被捅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真有种随时要咽气的感觉。
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怀疑刚才那一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即使觉得秦砚像装的,他也还是叫了人来给他止血——万一真死了,他担待不起。
魏淮铭清楚秦砚的身体条件,知道他是故意装出来的,但是看他这样心里还是一紧,一个劲儿地催促他们动作快点。
“哎,没看见那还有一道子吗?”
“你这个结捆的,比我家狗玩毛线的水平还差。”
“那什么玩意儿啊你就往伤口上倒,没看见人家都皱眉了吗?能不能有点专业素养?”
男人烦不胜烦地踢了踢魏淮铭屁股底下的凳子:“你有完没完?能不能有点身为人质的素养?”
“我这个人什么都不缺,就缺素养。”魏淮铭抬头冲着他吐口水,男人堪堪躲过,还是有点吐沫星子粘在了衣服上。
被他这种流氓样磨得没了脾气,男人干脆蹲在他身边和他唠嗑:“你现在不怕失血过多了?”
魏淮铭看秦砚那边被包扎得差不多了,翻了个白眼:“本来就不怕,就是心疼我媳妇。”
男人打量了秦砚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了魏淮铭的审美,随手点了根烟,还给他递了一根。意识到后者现在被捆着,非常贴心地帮他塞进了嘴里。
魏淮铭刚准备吸一口,就听见秦砚那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忙把到嘴的烟给吐了。
男人没注意秦砚那边的动静,看他把烟吐了,不满地皱了眉:“你们条子也太谨慎了吧,这两根烟是老子从兜里摸出来的,还能有毒品不成?”
魏淮铭心想真不是毒不毒品的事,是家里不让抽,但是嘴上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谨慎点总是好的。”
男人这下觉得自己跟他没有共同语言了,见秦砚那边包扎得差不多了就起身拍了拍衣服,招呼手下把他们带走。
女人见了血以后一直不敢说话,现在看他们要走了才反应过来,忙跑过来抱住男人的大腿,声泪俱下地问他什么时候能把邓丽丽送回来。男人这才想起来这茬,把腿抽出来以后扶起女人,语气要多和善有多和善,“大姐,别急啊,丽丽那边还有点手续要办,过几天就给您送回来。”
女人刚想道谢,就见眼前人的目光突然深邃起来:“不过,你要是报警的话,就永远别想见到她了。”
魏淮铭和秦砚被扔在汽车后排,中间夹了个不苟言笑的小弟,戴着个墨镜,看起来非常反派。
不让他和秦砚交流,魏淮铭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墨镜小弟聊天,从干这一行的收入聊到他的感情状况,最后还扯着他回忆起了童年。墨镜小弟烦不胜烦,又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往秦砚那边挪。
他往那边挪一点,魏淮铭就凑近一点,都最后干脆空出了大半个后座。好不容易熬到了停车,墨镜小弟迫不及待地冲下了车,魏淮铭瞬间正色,就着这个距离低声和秦砚说了一句:“见机行事。”
秦砚苦笑,这话应该他说才对吧。
墨镜小哥下车透了口气以后就回过头来拽人,秦砚下车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担心我,赶紧出去。”
他回头看了魏淮铭一眼,后者又换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冲他眨了眨眼。
秦砚本来不紧张,被他这么一搞,倒觉得有了点生离死别的意思。看那几个人的态度,真不像是来毁尸灭迹的,顶多是看他们最近管得太宽了想给他们提个醒而已。但是转念一想,他知道这趟没有危险,可魏淮铭不清楚。
换句话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万一有危险,他该怎么办?
两个人被分开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也照应不到谁。
所以他要提前告诉秦砚,如果出了事,你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