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鼻子里,缓缓伸出两条深绿色的植物根须。它们一个扎进土壤,迅猛地生根,发芽;一个,则顺着地面爬入丹尔河,疯狂地汲取水分,以及水中的营养。
更多的根须,枝丫,表面带着淋漓的鲜血,从黑狗躯体的各个部位钻出,生长。
地面被拱出一道道“山脊”,河里因好奇而靠近那些根须的鱼儿瞬间被裹住,绞杀,成为它的养分。
片刻的功夫,趴在岸边的黑狗,已经变成了一棵幽绿幽绿的小树,哪里还有狗的模样。
“……”
“……呵……呵……呵呵……”
“……克里夫……我……回来……了……准备好……迎接……‘痛苦’……了吗……”
低沉中带着压抑,压抑中透着疯狂与暴怒的声音,像是从地下发出的,又像是,从树干里传出的。
……
一辆带着少许泥渍的马车,驶进了罗丹市。
安森回来了。
“师傅,麻烦你先在这儿停上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买完马上回来。”
他让车夫在路边停下来,然后走进旁边的一家衣帽店。
安森不怕马车师傅丢下自己跑去接新单,因为,自己还没有结算路费。
“欢迎光……光临,马歇尔衣帽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先生?”
由于第一眼把目光停在了客人光滑锃亮的脑袋上,这位接待的女服务员险些没有控制住表情笑出来。
“假发。”安森说。
他需要一顶既可以又来遮阳,又可以让自己维持体面的假发。
说实话,假发这东西,罗丹是真的不缺,因为有许许多多的中年大叔,都需要用它来掩盖自己中年谢顶的事实。
嗯,假发,假胡子,几乎是每个中年男人的标配。
七八分钟后,一个全新的安森出了衣帽店。
假发,咖啡色小帽。
这是安森买的两样东西。
为什么要买帽子?因为戴上它,可以有效防止假发被刮起的大风吹飞。
坐车回到自己公寓,安森忽然有了一种久违的放松感。
是啊,一个星期来,自己经历太多事情了,哪怕是带着放假心态的回到乡下这几天,自己依然是被各种琐事缠身,甚至曾几度陷入必死的危局。
不过好在,自己活下来了。
倒了杯白水,一口下肚,安森只觉心情更加舒畅。
他来到书房,把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石盒子,摆在了桌子上。
没错,黑盒子,正是他家阁楼的那个。
安森把它带回来了。
他觉得,这个石头盒子的做工挺精美的,尤其是盒子关着的时候,你甚至会以为它只是一块儿打磨的光滑无比的石头,因为它的表面没有任何缝隙。
盒子内部有机括,只有找到机关的时候它才能打开,这让安森无比惊讶,到底是需要多么精巧细致的手工,才能制作出如此精妙的机关盒子?
想到这儿,他又叹了口气。
盒子里那份手稿,被烧成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想来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那块……那把刀,嗯,莫名其妙跑进自己身体,并与自己体内的某些东西发生了未知的化学反应,而且貌似是认主了,但自己暂时还没有掌控它的方法;
至于那枚果核……怎么丢了呢,什么时候丢的?
嗯,应该是昨天,昨天我被那条蠢狗追的时候丢的,唉,就不应该带着它出门。
半个小时后,安森离开公寓,前往了教会街135号,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