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正知道,完蛋的不只是二曹,眼前这位催大人是处决的下场!
周正听着崔呈秀的话,非但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欣喜异常,只是微微一笑,脸上有种放松的表情。
“大人厚爱,我们家周家世代清贵,从不为官场富贵折腰。”周正道。
崔呈秀看着周正,面无表情的道:“你就一点都不怕我?”
‘废话,你都说是流放了,又不杀我,我还怕你个球!你今天流放我,我还没出京就赦免了,还凭白得了一份清名,我谢谢你还来不及,怕你做什么?’
周正微笑,道:“下官行事从心,不为其他。”
崔呈秀看了周正一眼,道:“那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崔呈秀说完,半百老者就放下轿帘。
轿夫很快就抬起来,从周正身旁穿过,不急不缓的离开。
周正看着崔呈秀的轿子,四周看了眼,有些可惜,若是有人看到,或许将来还能演变成一段‘御史拒尚书’的佳话。
周正暗感可惜,浑身轻松的笑着离开。
结果还没走多远,又被拦住。
“曹大人在茶楼上等你。”一个小吏站在周正身前,指着身侧的茶楼说道。
都察院有两个曹大人,周正不知道是哪一位,想了想,点头,转身进了茶楼。
二楼是空的,只有一个人坐在那,神色平静,目中威严色。
右都御史,曹于汴。
周正自然认识,心里思索着他的来意,上前抬手道:“下官见过大人。”
曹于汴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周正是监察御史,这也算是自家人了。
曹于汴淡淡看了周正一眼,将桌上的奏本推过去,道:“你写的?”
周正的奏本,他自然认识,神色不动,道:“是。”
曹于汴以上官的语气,道:“拿回去重写,只弹劾崔呈秀,其他人的,不要碰。”
这个在周正预料之中,故作沉吟一阵,道:“大人,下官恕难从命。”
曹于汴面色一沉,道:“我可以剥夺你上奏的资格!”
周正眉头一挑,这还真是。
又故作沉默一阵,周正道:“大人,下官听说你要辞官了,何必还理会朝堂上的事。”
曹于汴心里暗骂,你这道奏本上去,我还走得了吗?本来辞官就行,你却非要送我进大牢!
心里再不爽,曹于汴面上还是摆着威严色,道:“你这道奏本不能上去,重新写一份。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多加两个人名,不能如此之多。”
周正这道奏本,几乎将满朝文武都列为阉党,这还得了,那些大人们的怒火能烧了整个都察院!
周正想了想,以一种请示的表情,道:“那,加个田尔耕?”
曹于汴想都没想,道:“可以。”
不管周正加谁,只要不是这么大规模的攻击都好说,哪个御史不是动不动弹劾朝廷大员,哪个大员没有几十道,甚至上百道弹劾奏本?
曹于汴想都没想,周正脸上却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