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近处的山石,色彩斑斓,是一种梦幻的颜色。
你看那远处的云烟,轻薄飘渺,是一种飘逸的状态。
你看那不停升起的袅袅炊烟啊,是带着惆怅,带着彷徨,带着恐慌的旧时儿郎最沉重的心绪,一愁千里,被山风吹散,却不曾消失,只是充斥在了这天地之间。
决明转过身,没有再回话。吴师祖说话确实说得有些过了,他们之间是相交很多年的生死兄弟,是曾经把脑袋一起别在过裤腰带上的人。他知道,吴师祖是因为自己弟子危在旦夕所以才情急之下说出了这种话来,他知道,他确实是有些太过怕了,心虚了。
他知道,他都知道。
只是,这些知道,已经被他埋在心里百余年了。他把自己就这么锁在这山峰里,不问外事,只是一心钻研着自己的丹药,但是有些存在的东西总会有人来告知你它的存在。
吴师祖话是说重了,但是却都是事实,是啊,别人说不定早就放下了,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没有走出来罢了。他站在山顶上,看着远处的山峰,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而自己也在这云雾之间翻涌不停。
“老梁,我刚刚确实……”吴师祖解释道,但是他摆了摆手,倘使说不是今天这种情况紧急,他知道就算是以他和老吴这么多年的矫情,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只会一味告诉自己过去的遗憾就让他过去,别再想了,而不是今天让他直接去面对。
“我陪你去一趟。”决明转过身来,看着吴师祖郑重地说道。这种郑重就如同几百年前的他门几个人还充满热血的青年一样,恍惚昨日。
鸿关彻底热闹了起来。
可以说从鸿关城建城以来就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虽然作为边境大城,但是对于中鼎这片大陆来说,鸿关也依旧称不上排面。但是今时今日的鸿关不一样了,而这一点,感受最清楚的就是城中大大小小的各种酒楼饭馆的老板了。
就连同娱客栈的老板也都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的变化,具体是从哪一天他说不上来,但总归就是从远近皆知的那一晚传送阵事件之后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了,鸿关中的城外人一下子就变多了起来,这些人一多,自然就是住酒楼客栈。那些有身份和资本的自然是不会住在他这种客栈里的,但是饶是如此,也还是有很多没什么钱的或是已经寻不到住处的住在了他这里,客源量几乎就是翻了一番。
而且他还听那些来这里吃饭的有些人说,现在来的这些几乎都是周边一些城中的人,真正的大人物可还是没有到呢。这种现象说起来倒也是有意思,鬼宗问世,却迎来一堆好奇的、或是打探消息的人来,当然还有一些人更是因为闻见了风声听说几个八级宗门都会派人来。那些本就依附在八级宗门下的家族小宗门,又或是还没来得及依附的,自然都是得乘着这个机会和八级宗门好好巴结一下,毕竟像这种八级宗门扎堆来你鸿关的机会可并不多。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自然明白鸿关一时间怎么就引来这么多人。
明府。
如今的明府可就真的是一个烫手山芋,没有一个人敢捧在手里,但是却也没有一个人会离的太远。鬼宗事大,明家到底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倘若真是同伙,那明家包括和明家有关系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有好下场。但是倘若没有呢?按照明家当初的势头发展下去,那未来也是不可限量。
所以所有人都在看,围着这烫手山芋在看,等着这山芋温度降下去,看清楚他个好坏。
今日的正厅也是格外的热闹,整个正厅之中是坐满了人,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明青芜却没有坐在正位上,而是在一旁的下位上坐着。正座上如今端坐的是一个看起来和明青芜年岁差不太多的中年男子,只是此人一身藏蓝色印花麒麟袍、头戴三叉蛟蛇蟒纹簪、腰佩镂空穷奇温神玉,正是稳坐高堂不语人自威,目露精光不视胆便寒。
“族长,传送阵一事和我明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干系,鬼宗行事鬼魅,不易让常人发现,我明家驻守传送阵的不过是一个结丹和一些筑基。鬼宗若想瞒天过海,实在是没有人能发现。”明青芜正在说话,上面坐的那人便是族长,也是他的大叔,和他父亲是亲兄弟。
“倘若说我明家这支分支真的和这件事有牵连,那我们也不会说一直留到现在自然是早就已经事发那晚就遁形走人了,怎么还会留在此处等族长问责。”他这番话说的也是周全圆满,没有丝毫漏洞。
“话是这么说,小子,可是传送阵毕竟就是和明家绑在了一起,你这传送阵前脚才刚刚修好,后脚就被人钻了空子,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就坐在他上位一个位子上的一个看起来略微大一些的精干老者说道。
“二叔,你这话问的我就不知道,只是我只知道这天下若是论巧的事情那可是多了去了。你要是好奇这个,稍晚儿侄可以去你房中亲自和你唠唠嗑。”明青芜对此人说话的语气明显就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