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坐在桌前,透过面前的水晶镜子看着自己这幅陌生的面容,虽说这副身躯已经适应了好一段时间了,但是终归还是看上去有些别扭,他忍不住微微摆弄了一下头。
“侯殿,您还是少动些,这梳发髻是最为重要的,所谓头顶聚阳,发髻要是梳得好了,那整个人看起来就有精神了呢。”桃夭的声音本来就是很高尖的,但是面对陈道却是都有些甜糯起来。
陈道看着那双小手在自己的头顶翻飞得痛快,只能放弃了动动筋骨的打算。“你还知道头顶聚阳一说。”这说话是来自于修炼里一些门派的说法,陈道闲着没事,便闲聊起来。
“桃夭虽然只是驭雷殿一个丫鬟,但是基本的一些修炼道理还是懂得。”桃夭没想到还能得到陈道的夸赞,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她也透过水晶镜面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她知道对方身份的尊贵,但也知道对方的出身,所以她有时候都还有些做梦一般,怀疑这一切,也怀疑自己。
他察觉出来桃夭有些发愣,继续说道:“你们是平日有空便会修炼吗?”虽说已经来了玄空苑好些日子,但是对于这里的很多事情他还并不熟悉。
“怎么会。这院子虽说不是特别大,但是咱们人数不够多,所以干起活来,每个人手里的并不算少。我们这些丫鬟其实大多都是从小就在驭雷殿里长大的,现在这些修炼功底基本上都是在小时候打起来的,长大后就被分配到各处做丫鬟,有些还会被看重被收了做合欢仙,所以哪有那么多功夫修理。”桃夭还是专心盯着陈道的越来越像样的发髻,嘴上虽是不停地说着,但是手里的功夫却没有半丝停下。
陈道透过镜子看着她,她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面色并没有什么改变,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怨天尤人。
他沉默了一会,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想来她过的应该就是和自己在青空门差不多的日子吧,只是不同的是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一个长大的出路,而桃夭的出路几乎是在她一出生之后就已经决定了的。
“还有多久。”他终于问到。
“就好了。”桃夭的手最后翻飞了一阵,就如同一只蝴蝶一般,不停穿梭在发间。陈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好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或是看着桃夭,他的眼前有些模糊。
“好了。”桃夭拉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从镜子里看了看陈道的全貌。
发髻权权青岸边,落羽纤纤静水间。
和光淡抹生紫气,尘色轻呷闭雪晖。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还没有衣装,只是发髻改了改就显得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一样了。陈道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他是不太在乎这个的,只是武文秋一再叮嘱他第一次参与大场合总要整理一下,他才坐在这让桃夭弄了这么半天。
穿上淡黄色的雪丝绸,又在桃夭一番摆弄下才弄好了自己的腰带,配饰等等一切有些繁琐的东西,此时陈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是有些不太认识了。
“以后还是不要这些的好。”他咕哝了一句,却不想桃夭惊疑一声:“啊?是奴婢弄得不好吗……”她说的有些怕。
“不是,只是我自己不喜欢这么大张旗鼓的。”他解释道,“就这样吧,不是你的问题。”
他推开门,门外有人在等他了,武文秋和朱时宁已经交谈甚欢了起来,看到陈道出来,朱时宁便靠了上来:“还不错,到是看起来有些贵公子的样子了。”
陈道有些苦笑:“我是不知道修真界原来也弄这些面子功夫了。”
两人玩笑几句,武文秋只是在一旁看着,他自然能看出来苍鹭和陈道的那种不一般的关系,不禁有些更看重苍鹭。
“来了来了,还没晚吧。”鲍一昀终于匆忙跑了过来,他还是之前那副打扮模样,只是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还跑得这么急。”陈道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有些不解。
鲍一昀看着陈道,眼里简直放出光来:“好事,好事……晚点和你说。”他的高兴是藏不住的,陈道有些猜到,自然心里也不住激动起来,再看向鲍一昀的时候,已然更看出了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