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皇濯手中的酒樽碎成了两半,他的面色终于再也不能平静下来,眼中如同冒火,看向了陈道。第八峰执法堂被肃清,这事大家基本都知道,但是却少有人知道,肃清行动之后不久,执法堂的三十八位长老的人头全都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皇濯的案桌上,这件事除了皇濯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也正是因此,他才被他父亲训斥了一顿。但是现在,陈道就这么承认了出来。
这件事,其实本来陈道不承认,他也知道必然和他有关,但是如今这是一个道歉的宴会,在这样一个局上,这种事情被直接捅破,那就又是一回事了。皇濯体内的灵力如同大海一样汹涌澎湃,他已经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出手将陈道杀了干净。
似乎感受到了皇濯的杀机,武文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陈道的身前,虽说他只是元婴拦不住已然化神的皇濯,但是他还是站在了陈道的身前。
就在皇濯的目光都要将陈道洞穿了的时候,一个声音终于打破了场上的僵局。
“皇殿这宴会若是再不开始,我便先回去了。”神妃整了整自己的素纱,依旧是那副看不见其他人的样子,只盯着皇濯一人说道。
这一句话的微妙变化,已经被所有人捕捉到了,场上的来人哪一个不是心里装了一万个小九九的,此刻都已经在心里疯狂的盘算起来。
皇濯摆头看了若无其事的神妃一眼,终于不再盯着陈道,只是冷冰冰地喊道:“开宴!”
宴会开始,酒水倾泻,珍馐果盘应有尽有,大殿上瞬间就嘈杂了起来,毕竟都是各峰的年轻人,所有人彼此都很熟悉,只要上面三位不出什么事情,他们下面还是很乐意这样聚在一起的。
只是这宴会终归只是一场样子,还是有无数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的投掷到大殿的上方。
“有趣。”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男子看着上方的陈道,轻轻地呷了一口杯中之物,说道。
“确实有趣。”另一名男子附和道,“明明只有结丹的势力,却敢这么在大殿内压皇濯的脸面。”一桌上三个人身着差不多的服饰,明显来自于同一峰,“师姐,你怎么看?”男子说完之后,转头看向最后一个女子,这位师姐平时很少评价男子,但是今日不同,他很想听听师姐会给出什么样的评价。
女子抬头,又看了上面的陈道一眼:“活不长。”
剩下两个男子皆是语噎。“虽然此人懂得借势,但是终归自身实力太弱,活不长。”师姐又补充了一句,剩下两人也只得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硬伤,一时却也不知如何接话。
另一桌上,一个双眼被黑布蒙着的男子盘膝而坐,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身后背着一柄黑色的长剑。此人面前的案桌上的东西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桌上再无其他人,只有身后跟了一个小厮,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他身后是背着剑吗?”
“是。”
“好。”
拍桌,起身,腾空,落地,转瞬之间,此人便已经从案桌之后站在了大殿的正中心的空地上,周围的舞女看到此人落地之后,立刻知趣的全部退了开,让出了一大片空地。宴会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殿的正中心。所有人都知道,终于有人忍耐不住了。
“第六峰朴邪(ye),以剑道之名,邀陈殿一战,还望陈殿不吝赐教。”朴邪站在正中心的位置上,眼上的黑布蒙有肃杀之气,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看见,但是他就是正面的朝着陈道,不差分毫。
陈道放下手中的酒樽,这里的酒实在不怎么样,只有浓浓的灵力,却少了酒的烈性。他看向下面的朴邪,结丹后期,比自己要高出不少,不过毕竟不是元婴。而且,第六峰,如今也没有站队,他还记得武文秋同自己说的话,如今还有很多人在观望自己。在观望是否要站队,他们等的就是自己的一次出手,看到自己的到底有什么潜力,所以,这场比试他如论如何也得接,不接,就是示弱,再和他刚刚的行径一对比,只会让人觉得他只是一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人。
他缓缓站起身,看着朴邪,还有背后的那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