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啊,好像上白马山去了吧。”林宝驹在村长家没有找到爹,就四处询问,听人说老爹居然上白马山去了。
“爹上山做什么?”林宝驹心头一紧,老爹的左脚是残废,明明要下雨了,他还上山做什么?
“轰隆!~”
雷声已经在远处响起,天色更暗了。
林宝驹担心老爹出事,拔腿就向白马山冲了去。
“爹!~爹!~”
林宝驹一边沿着山路飞奔,一边喊着他老爹。
山路上的风越来越大,雷声也越来越响。终于,“哗哗~”地雨声从山后面按了过来,顷刻就将整个白马山笼罩在狂风暴雨之中。
“爹!~”
林宝驹使劲地喊着,心里十分的焦急。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隐约的哭声从风雨中传了过来,好像正是老爹的声音。
“老爹去祖坟做什么?”林宝驹听见哭声传来的方向,正是林家祖坟所在的地方,他连忙向那里走去。
“祖老先人啊!你们都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你们林家的子孙都成什么样子了!”林石三扑到在祖坟上,雨水带着坟上的泥浆溅了他一身,但是他浑然不觉,依然在那里哭天喊地,“林家的子孙,不是聋子就是瞎子、瘸子,从来没有一个正常的。我们林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子子孙孙都要受活罪!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李家的人都忘恩负义了,良心让狗给吃了!好好的一个宝娃,连大学都上不了,你们这哪里是造福,分明就是造孽啊……”
“爹!~”
林宝驹手中的雨伞掉在了地上。他扑了上去,将老爹从泥水中拉了起来。
“爹,我们回去吧,没钱我们就不去上什么大学,那么多人不上大学也一样有出息,你也不用看李家人的脸色!”林宝驹虽然也不清楚林家人的天生缺陷,是否真跟李家的人有关,但是这么多年受够了李家人的白眼,林宝驹打心底的对姓李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林石三听见儿子说不上大学,忽然大吼道:“住嘴!就算砸锅卖铁,你也得给我去上大学。李家的人靠不住了,就得靠自己,你要给我们林家争口气!以后再说什么不上学,你就不要叫我爹!”
林宝驹被老爹这一吼给怔住了,半响没有说出话。
雨水越来越大,两人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
林石三看着在风中颤的儿子,想起他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赶忙说道:“快把伞撑起!你要再弄出什么病来,我们家可就更苦了。”
林宝驹抹掉脸上的雨水,把雨伞撑了起来,神情坚决地说道:“爹,我一定会坚持读下去的!”
“好儿子,都怪老爹是个残废,不顶用。不然的话,也不用去干求人这么丢脸的事情了。”林石三一边说,一边苦笑道:“儿子,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残废老爹没用呢?就连你娘,她其实也看不起我……”
“爹,你别说了!别说了!~”
暴风雨之中,两父子抱在了一起,痛哭的声音连风雨声也掩盖不住。
只是,不知道林家长眠于地下的祖先是否能听得见呢?
※ ※ ※
淋了这么一场大雨,林宝驹居然奇迹般地没有生病,只是微微咳嗽了两天。
不过他老爹就没有那么好运,整整在床上躺了十天,现在都还不能下床。
林宝驹是一个“药罐子”,吃的药没有一千副也有八百副,虽然不算是久病成医,但还是学到了一些简单的偏方,所以他准备今天再上山为老爹采点草药回来。
对于林石三这样的老毛病,西药治标不治本,而且很贵,不是他们家能够长期消耗的,所以就得靠这些草药偏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