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穆广汉的女儿,但不想只是穆广汉的女儿。
很早以前,当她听到别人说:“果然是大佬的女儿,啧啧啧,家学渊源啊。”
“我要是有这么厉害一个爸,我也可以,这就是信息差。”
“哈哈,我们就是输在起跑线咯,谁叫人家有一个好爸爸,好爸爸还有这么多学生可以帮忙呢~”
他们以为是调侃,但出口却是酸不拉几的,穆秋吟每次都想直接怼回去,但好像又无从反驳。
她确实有很多信息是来自于父亲,也使用了父亲的资源,比如实验室,实验试剂和仪器都这么贵,但她是穆广汉的女儿,所以怎么用都没有人会说什么,别人哪来的条件?
于是她从这些话语里意识到穆广汉在学术界的地位,那时她就明白,她这一生都需要加倍再加倍的努力,才能摆脱父亲的光环,才能有足够的底气直视那些落在她身上或意味深长或愤懑嫉妒的目光。
为此,她不惜违背自己曾经的心愿和诺言。
“算了吧,爸你不要操心这事了,我不会回宁城工作的。”她的语气在穆广汉的沉默里缓和下来,“至于结婚,有合适的我就结了,没有就算了,这年头也不是非得结婚才能活。”
穆广汉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让她回宁城。
可是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那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顶多是个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穆广汉叹口气,问她:“为什么呀,回家不好吗?”
“没有不好。”穆秋吟声音平静而坚定,“但是我习惯在容城了,而且妈妈也在这边,我还买了房,回宁城的话怎么办?反正离得也不远,要回宁城也很快。”
其实穆广汉知道,和女儿早就渐行渐远,亲近不再,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除非他没有再婚。
他又劝了几句,穆秋吟渐渐有点不耐烦,忙找机会道:“我才刚下夜班,有点困了,我们下次再说好不好?”
穆广汉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被打断了,最后叹口气,无奈的终结话题。
躺在床上,穆秋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是在快要有睡意时想起去跟何酌修说要分手的那天。
那天还是他的生日,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顿时后悔不迭,却已经覆水难收。
他震惊又受伤的脸孔在她眼前不停的晃动,从布满疑惑茫然,到满是愤恨怨怼,惊得她猛一睁眼。
然后瞪着天花板满心懊恼,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肯定是因为昨天见到了何酌修的缘故!
真是孽缘!
何酌修可不知道她这头发生的事,老何从造影室出来以后,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没什么事,他便暂时离开医院去处理其他事。
车子穿过大街小巷,停在一处路边,他下车后往前走了一段路,停在一道卷帘门门前。
墙上的白瓷砖都变黄了,有的还缺个角,到处贴着各种小广告,看上去破破旧旧,但确实就是老何开的店。
他掏出钥匙上前去开门,卷帘门被拉起发出的声音吸引了隔壁店主的注意。
对方跑出来看究竟,见到他还愣了愣:“小何?你爸呢,怎么这几天没做生意?”
听说老何出了车祸,左右街坊都忍不住唏嘘,一起咒骂那该死的逃逸司机。
又说如果有要帮忙的千万别客气,云云。
大家都是好意,何酌修笑眯眯的应好道谢,刚把“东家有事,暂停营业”的红纸写好贴上,还没走,就接到交警队的电话,说是肇事司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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