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隐青双手插兜,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
“抱歉,我不是天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舒清涵从这人身上感知到了莫名的排斥,对她的排斥。
回想从开门迎接到现在,舒清涵自认没有做过对沈隐青不利的事,连交谈都甚少,为什么会引起反感?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沈隐青再度开口:“我的意思是,我真不明白你说的请鬼神,抓鬼不就是念咒,然后用符和法器强硬镇压,请神干什么?”
沈隐青才不会说,他只是因为请神从来没有成功过,所以就直接忽略了这一过程。
舒清涵拿出自己的法器三清铃,“天师授箓,是代天在人间行法,恶鬼当道,理应诛杀镇压,但这是地府所管辖之事,我们能做的,只是将其送到阴差手中。”
天师亦是人,不可越俎代庖,除非是有“授权”。
舒清涵说得太复杂,沈隐青懒得动脑子,就让她简单总结一下。
“你应该知道北阴酆都大帝吧?”
这个谁不知道。
沈隐青点头,“当然。”
“酆都大帝是阴曹地府的最高神灵,假设能拿到祂的法印,也就能在人间借祂老人家的名义行事,不管什么幽魂厉鬼,通通诛杀都不会扣你阴德,因为你代表的是大帝,这应该不难理解吧。”
“你也太敢假设了,”沈隐青实在佩服这个舒清涵,平时请神借力就算了,竟然还想直接拿人家酆都大帝的法印,“再说了,大帝祂老人家每天忙得不行,要是把法印给了你,祂还怎么工作?”
舒清涵也只是举个例子,她失笑,“算了,闲话就先说到这里吧,你会开天眼吗?”
“这玩意儿我出生自带。”
都已经做好给沈隐青开天眼的打算,闻言,舒清涵只好把三清铃收了起来,“那倒是我瞎操心了。”
沈隐青的眼睛本就可以看到这些邪祟之物,只是嫌麻烦,就暂时给封印了起来。
此时听舒清涵提及,便猜到张父张母已经将张子平的魂唤了回来,窗外阴风阵阵,还挂在树梢的枯叶再也无法坚持,纷纷被卷到空中,飘到不知名的远处去。
沈隐青拉开窗帘,张子平是个邋遢懒散的人,平时根本就没时间打理自己的房间,张母想帮忙,也多次都拒之门外。
暗淡的日光中,细小尘埃飘荡起伏,沈隐青忽然又想打喷嚏了。
“你在干什么?”
舒清涵注意到他的动作,靠了过来,“画符?”
扯了扯嘴角,舒清涵的确知道有这方面天赋的人,画符不需那些繁文缛节,但直接在窗户积攒的灰尘上动笔,未免也太过随意了吧。
不过看沈隐青全神贯注,她自然不会贸然开口影响对方。
画的虽然有些潦草,倒也不难看出是五雷符,它得名于五雷,即震雷、巽雷、离雷、坎雷和兑雷,每一雷代表着不同的力量和能量。可用于驱除邪气、辟邪避灾,以及保护人身和住宅安全,通常贴在门口、窗户、墙壁或其他重要位置。
最后收笔,沈隐青微微侧过头,看向舒清涵,“麻烦借你三清铃用用。”
舒清涵没有多问,而是把三清铃放在自己掌心,让沈隐青自取。
“我不会使这玩意儿,”沈隐青唇角微翘,“你随便摇两下,让神仙们借借力。”
实在搞不懂这家伙想干什么,舒清涵按下心底的疑惑,默念请神咒的同时,缓慢摇动手中的三清铃。
清脆悦耳的铃音,在房间回荡不息。
此前因为儿子出事心神大乱的张父张母,仿佛被这铃音洗涤,只觉浑身轻松畅快,连唤魂时都充满了干劲。
李平阳时刻关注着招魂棒上的鸡蛋,只要鸡蛋立稳不往下掉,就说明张子平的魂正在归来,且路途中并未有其他东西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