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毫无反应。
武三爷笑着道:“那只是一个故事,我现在要知道的可是事实。”
语声忽顿,再出口之时,已变得异常冷酷:“即使真有所谓第二世界,有鬼怪妖魔,也不会窃取人间的珠宝,太平王府的库藏珠宝失窃,我敢肯定一定是人为。”
李大娘没有说话。
武三爷一字一顿地接道:“那是什么人?太平王府失窃的珠宝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不仅语声冷酷,面容亦变得冷酷非常。
李大娘反而笑了,道:“听你的口气,你就像是个官,现在在审问犯人。”
武三爷冰冷的面容忽然融化,笑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李大娘道:“哪一半?”
武三爷道:“我现在虽在审问犯人,却不是个官,是个贼,贼中贼。”
李大娘道:“做你的犯人倒也舒服,可以这样子舒舒服服坐着。”
武三爷道:“对于跟我合作的犯人,我通常都会对他特别优待,你如果不肯合作,那就非独不会舒服,相信会非常痛苦的了。”
李大娘微喟道:“你要我怎样合作?”
武三爷道:“你应该知道,我也已说得非常清楚。”
李大娘道:“太平王府库藏珠宝失窃时,我正好也在南国。”
武三爷道:“你在南国干什么?”
李大娘道:“探亲。”她又一声微喟接道,“所以我也知道这件事,却并不比你知道得多。”
武三爷道:“是么?”
李大娘道:“奇怪,你竟也知道我当时的行踪,现在又找到我的头上。”她悠然一笑,“莫非当年在南国,你就已见过我了。”
武三爷摇头,道:“我的确知道你,是在买入这送子观音之后。”
他突然摊开右手。在他的掌心,赫然有一个白玉送子观音。
晶莹无瑕的白玉,精巧细致的雕刻,就连那观音,观音手抱那孩子的容貌都栩栩如生。
看到这送子观音,李大娘面上的表情就变得非常奇怪。奇怪得你无法看得出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武三爷目光落在李大娘的面上,缓缓道:“太平安乐富贵王富甲南天,虽然享尽人间富贵,却并不见得就比一般人快乐,因为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儿子,一个都没有。”他目光一转,转向那送子观音,道:“也因此,当今天子特别挑了一方上好的美玉,着令高手匠人雕刻了这个送子观音,这方玉已经价值不菲,再加上赐自天子,并且又另有意义,一直被视为太平王府五宝之一,亦是太平王府失窃的珠宝之一,这送子观音既然仍在人间,其他的珠宝当然也在。”
李大娘静静地听着,完全没有反应。
武三爷将玉像放入怀中,又道:“所以在买入这个送子观音同时,我将卖主也留下,表面上我一直是个正经商人,别人也是这样想,因此这个送子观音的卖主才会找上我,到他发觉我并不是想象中的简单,非独看出这个送子观音的来历,还准备将他留下追究之际,已经走不了了。他却不是真正的卖主,口也紧得很,只可惜在我面前,除了死人外,没有人能够保守秘密。”说到这里,武三爷的面容又似雪般冷酷。
前后不过半炷香光景,他的面容已反复数易。
一个人的面容反复多变,心意通常也会一样。
这种人非独不易相处,更不易应付。这种人如果要套取别人的口供,办法一定不会少。
纵是铁打的汉子,落在这种人手中,要保守秘密,似乎就真的只有带进棺材一个办法。
他说的已经非常明显,李大娘难得竟然仍无反应,就连他也觉得有些意外。
他冷冷地盯着李大娘,又道:“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
李大娘淡淡一笑,道:“在我还小的时候,就有人说我聪明了。”
武三爷道:“好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会不知道现在应该怎样做?”
李大娘道:“我是知道的,只可惜你所问的都不是我所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