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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第1页)

袖中的双手,只能强忍着自己不发出声音,但汗如雨下,一滴滴的落在了席上。    若子婴厉声喝斥,可能我还有一线生机,可如今他平平静静让我自行了断,只怕是决心要杀我于此了。历史上吕雉从未与子婴有过接触,我改变了历史,这,也许就是要付出的代价。    我和子婴都没有说话。子婴又开始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另一名青衣女婢欲替他斟酒,却被他推开了,他默默的自斟自饮,眼神深不可测。    那名叫“未晞”的女婢终于拿来了一只式样古朴的陶制酒壶,放在我面前的案几之上,动作熟练地斟上了一樽酒,然后俯了俯身,悄悄的退到了我的身后。    “实不相瞒,这壶酒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子婴的目光落在陶壶上,淡淡地道:“故相国李斯的下场,想必你也知道,我想这咸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吏,只怕大多都在家里备了这种酒。”他轻叹了一声,“有时候,迅速而且无痛苦的死亡也是一种幸福。”    子婴又自斟了一樽酒,然后举起酒樽,缓缓道:“吕掌柜,子婴敬你此杯,祝先生一路走好。”    我低头看着樽中酒,一直以为毒酒都是碧绿的颜色,但这杯却是浅红色的,像是刚用樱桃汁浸染过。我伸出手拿起酒樽,手伸出去的时候有些微抖,但握到冰冷的樽脚时,却宁定了下来。也许这一场大梦今日便要醒来了吧,也许再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的将是那一世的亲人。即使没有,即使这樽酒之后将是永久的沉睡,对于我来说,那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多谢公子赐酒。”我涩然道,拿起了那樽酒。    ------------------------------------    幼年之时,我曾大病过一场,喝了一年的药汤,每每都以为自己要死掉,却一直苟延残喘的活着,直到最后,才突然醒悟到,如果我承继了吕雉的命运,那么,没走完吕雉的人生之前,我根本死不了。    当我拿起那樽毒酒的那一瞬间,我也以为自己会死掉,但还是没有。讽刺的是,这次救我的人居然是赵高。    就在举樽就喉的那一刻,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匆匆而来,一路高声道:“父亲!父亲!出大事了。”说着,一阵风般擦过我的案几而过,腰间长长配剑随着他的步伐斜扫过来,恰好将那只陶壶碰倒于案几之上,浅红的酒液顿时淌了一几。    子婴和我顿时都呆了一下,子婴的目光落在那些残酒之上,露出了一丝难以言表的异色。而我,慢慢放下了酒樽,似有种感悟,我这条命今天大概是不会丢在这里了。否则,怎么会出这种巧合?    子婴有些微怒,低声喝道:“出了什么事?这般匆忙,一点规矩都没有。”那少年似乎这时才看到我,略迟疑了一下,在子婴的身边跪下,低声向他耳语了几句。    “咣铛。”这次翻倒的是子婴手中的酒樽。他变色道:“此事可是真的?”    “是。”那少年道。    我心中突然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反正离死也不远了,索性再赌一把,放下酒樽,道:“莫非是赵高犯上作乱谋害了皇上?”    那父子俩都不禁一震,子婴犹自镇定,那少年却失声道:“你怎的知道?”    “那么子婴公子想必不知道赵高与那屯兵武关之外的沛公刘季已有密约吧,”我道,“赵高已与刘季约定弑杀二世,共分关中。”    “你怎的知道?”子婴终于出声。    “子婴公子,”我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小人一心想以万金求当世之荆轲,刺杀国贼赵高,自然会把此贼的行踪动静打听得清楚些,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叹了一声道:“二世昏匮,滥用民力,戮杀忠良,只知信任赵高这奸贼,如今落此下场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子婴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也轻叹了一声,道:“胡亥那孩子,小的时候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哪知如今却……”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    再说几句,昨天是什么日子大家应该都知道,8月15,日本人做了什么,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那么,如果大家认为自己还是一个中国人,请不要再购买日货。这应该是很容易办到的,只要在买的时候注意一下货物的出产厂家,几秒钟而已。    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我只是觉得花钱养肥自己的敌人是世界上最冤枉的事情。希望大家都不要做这个冤大头。

九七章 决断

秦二世胡亥的死像一出并不好笑的闹剧,而这出闹剧的主角是赵高的弟弟郎中令赵成和养女婿咸阳令阎乐。    赵成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内宦,因为哥哥赵高的关系,被胡亥破格提为郎中令,时刻跟随于二世身边伺侯,赵高既欲杀二世,赵成便成为了天然的内应,将二世自城外的上林苑哄回到咸阳城内的望夷宫斋戒祭祀。二世继位后,曾召五万卫卒扎营于咸阳城外,上林苑若有变,这五万卫卒片刻便可驰援,但在咸阳城内却又有不同,若有意外变故,只需咸阳令阎乐将城门一关,想将胡亥怎么着都行,待大事已定再开城门,那五万卫卒也只能徒叹奈何。    于是,二世回望夷宫不过刚刚三日,咸阳令阎乐便率千余名心腹卫卒来到望夷宫前,借口拿贼便要闯入,职守望夷宫的卫令仆射上前阻拦,道:“宫殿四周卫卒日夜巡逻不停,哪里会有什么盗贼,就算有,这望夷宫也不是你咸阳令能管得了的地方。”阎乐冷笑道:“今日之事怕是由不得你了。”挥手令手下将其拿住,一刀捅去,顿时了断了一条性命。接着,便率军闯入了望夷宫中,一路上逢人便杀,惊得宫中的宦官、侍从纷纷夺路逃蹿。    阎乐一路向内殿杀去,赵成亲作引导,至殿门之前,阎乐令士卒弯弓搭箭,齐往殿内射去。此时二世犹在殿内,一只飞箭恰恰擦肩而过,钉在背后的板壁之上,惊得二世胡亥跳起,一边大呼救驾,一边向内逃去。但左右只顾自己逃命,哪里管得了他,待胡亥逃至寝殿之时,环顾左右,只余一名内宦而已。    胡亥恨道:“赵高居然敢行此不臣之事,你们怎的都不告诉我?”那个内宦却冷笑一声道:“小人就是不敢说,才能活到今天。否则,早就不知死在何处了!”胡亥还来不及愧悔,阎乐便已经冲进殿来,指着胡亥喝骂道:“你这个荒淫无道的暴君,如今天下都反了,你还想活吗?”    胡亥此时还抱着一丝微渺的希望,颤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丞相。”阎乐答道。    “那让我再见丞相一见吧。”胡亥道。但阎乐却只冷冷的看着他。    “丞相的意思是让我退位,我就取一郡为王,不再做皇帝,行吗?”胡亥哀求道。    阎乐仍是不语。    “不许我为王,就作一个万户侯吧……”二世哭求道:“要是万户候也不行,求丞相饶我一命,我和妻儿做个老百姓也罢……”胡亥这一世,生为皇子,后为皇帝,何曾如此哀求过人,连跟随阎乐同来的士卒都看不过去,纷纷转过了头。    阎乐怒道:“我奉丞相之命,为天下之人诛无道昏君,你说什么也没用,不杀你我也没法交差!”说罢,将手中长剑掷于胡亥身上的案几之上,喝道:“你自行了断吧!”胡亥双手抱头,身子绻于一团,只是痛哭不肯。阎乐等得好不耐烦,做了个手势,左右两名心腹上前,一个扣住二世的手臂脖颈,一个持剑横抹下去,血光溅出,胡亥双眼圆睁,身体软软倒下,一代帝王竟然就此命绝。    胡亥死后,阎乐又率军在望夷宫大肆屠杀,直将一座神仙洞府般的宫殿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二世胡亥的所有妻妾子女一个也不剩,方才罢手。到这时,整个望夷宫除了尸体已经看不到几个活人了。    ---------------------------------    胡亥死亡的具体详情是刘邦进咸阳后,我从几个从宫中逃出来的小宦官口中打听出来的,但当时,我们也只是知道胡亥被杀了而已,据子婴那十七八岁的儿子打听来的消息,目前咸阳城四门已闭,内外通信断绝,除非强攻,否则根本进不了城。城外虽驻有五万卫卒,但无兵符,也调不动它们。也就是说,除了等待,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我拿起案几上那樽毒酒,眼睛看着公子子婴,慢慢的将酒液倾倒在地上。这是一个试探性的举动,如果子婴还有杀我之意,即使没有这杯酒,他也能用其它的法子结束我的生命,但如果子婴对我倒酒的动作丝毫没有异议,那么,他很有可能已经改变了想法,至少是不急于在此时便要我的小命。    子婴的目光追随着浅红色的酒液在地上流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着,似乎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思考。    “如果小人没有猜错的话,赵高对驻于城外的秦军还有所忌惮,因此一时还不敢自己称帝,可能会推出一名赢氏子弟接替王位,但环顾咸阳,赢氏子弟死的死,贬的贬,唯一合适的人选只有……”我慢慢地说道,顿了顿,看了看子婴的脸色,又道:“只有公子您了。”    子婴依旧沉默着。    我继续道:“但即使赵高将您推上皇位,也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正如我所说,赵高已与屯兵武关的沛公刘季约定共分关中,到那时,公子您也不过是赵高送出去的第二位礼物罢了。”    子婴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子婴公子,局势已经如此不堪,请早做决断吧,”我俯身道:“小人及手下愿为公子效劳,共处赵高此贼。”    那名少年不禁露出激动的神色,但子婴却只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先这么着吧。”又淡淡地道“吕掌柜,如今咸阳四门已闭,你左右也是出不了城,不如在舍下先住上一宿,明日再定去留。”说罢,袍袖一摆,径自离去了。那名少年看了我一眼,也起身跟在子婴的身后快步而行。连那两名青衣女婢也俯身施了一礼,然后起身小步跟在了那小年的后面。    转眼间,亭内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微微摇摇头,心知这个决断可不是这么好下的,久居京都,老于风霜的子婴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不可能进行这么大的举动,因为这不仅仅是子婴的个人生死问题,也是一个关系到秦皇室存亡的大冒险。    成,或有望力挽乾坤,败,则无疑将有无数颗人头滚滚落地。    但他所不能预测的是,即使他成功的扳倒了赵高,也无法阻挡历史的大潮滚滚而来。大秦,气数尽了,它的轰然倒塌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纵然子婴并无过错,甚至在他在位的那些日子里,尽心竭力、鞠躬尽瘁不逊于任何历史上的贤君,但是留给他的还将是绝望和失败。他注定将要背负起历代秦皇所犯下的所有罪孽,甚至将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    子婴留我住宿的地方是他府内的一处小小的院落,我住上房,而审食其和莫小三则住在两旁耳房之中。晚上有人送来饭菜酒馔,也不多话,侍立于一边等我们三人用完,便悄悄收拾了碗箸退了下去。    我望向窗外,今夜空中似有乌云蔽月,黑沉沉的,林木深处偶尔有几点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这个时代树多人少空气好,到了晚间,若是星月之光黯淡一点,便显得有几分鬼气,让胆小的人轻易不敢出门。虽然看不见,但我也知道这座院落的四周一定布满了监视的眼睛,对于像我这样一个来历诡异的人若不看严一点,连我都要奇怪子婴的大意了。    饭后无事,我便向审食其说了说今日与子婴的那番交锋,说到喝毒酒的那段,仍有些心有余悸,摇头道:“真是有些悬,我当时以为今天你和小三要带着我的尸首回去呢。”    审食其脸色有些发白,道:“这也太危险了,小姐,依小人的意思,咱们最好寻个理由迅速离开咸阳直接回武关。咱们毕竟人单势微,不管是赵高还是子婴,想对付我们都太容易了。”他皱着眉,又道:“如今赵高已经将秦二世杀了,这咸阳城不用我们搅和也必然大乱,咱们由得他们狗咬狗去,最好是咬得两败俱伤再去收拾他们。”    “子婴今日既没有杀我,想必近日之内不会再对我动杀机了。”我道,轻叹了一声,道:“其实我留在咸阳,也不仅是为了把咸阳这锅水搅混,而是为了……”    为了改变历史?我没有说下去。这种话,即使亲厚如审食其听了,也仿如胡话一般,有谁会相信呢?

九八章 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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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餐尚未用完,便有一个小内宦匆匆赶来,言道公子有请。我和审食其对视了一眼,猜测着可能又有新的事情发生了,否则,子婴不会这么早就来找我。跟着那名内宦七扭八拐的在府内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一处布置简单的厅堂之中,跨入门槛的时候向内看了看,只见空荡荡的厅堂内,只有公子子婴一个人倚坐在案几之后,神色冷峻。    我俯身施礼,然后在下首捡了个位子跪坐下去。    子婴目光一直停在我的身上,半晌,方道:“赵高昨夜将居于城内的众家大臣尽数召到朝内,言道二世昏庸,已是自取死路,如今局势若此,称帝似是不妥,从此后,不再用皇帝之称,改为秦王。”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愤怒,又道:“吕掌柜,你昨天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赵高立的下一任秦王,就是我。”    身在城外的子婴能这么快就知道城内发生的一切,想必也有其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通讯途径。在这个时代,每一个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人物都不是后人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子婴慢慢地道:“不知吕掌柜今日有何教我呢?说起来,现在我倒是希望吕掌柜能有文信侯吕不韦那般的智慧呢。”    他又提到了吕不韦,我身上微寒,微微俯身回道:“想必公子胸中已有成算,又何必来问小人?”    子婴眉梢挑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是。”我俯身喏了一声,心中却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小人以为,赵高如今势强,公子不宜与之硬拼,应先与之周旋才是,待其戒心稍弱,寻一守卫间隙,暗藏勇士暴起而袭,或可成功。”    子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过了一会,才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道:“你说的倒有点意思。”忽然抬起手击了三下,道:“各位将军请出来吧。”话音刚落,只听得脚步声响,自板壁之后转出三名布衣汉子,虽然衣着普通,但观其气质、风骨,却是武人无疑。    这三人向子婴俯身施了一礼,道:“公子。”子婴微微点头,抬了抬手,道:“请坐。”待他们坐定,方道:“这三位是我大秦最精锐的骑兵将领,杨将军、王将军,吕将军。”    那三人都拱了拱手道:“吕掌柜。”我忙拱手还礼,心知子婴定然已经将我的身份告知了他们,想必这几日子婴曾查过我的底细,好在事起仓促,数日之内未必能查到什么,而且我的酒楼、当铺等生意都已经在咸阳经营了十多年,若说这么多年前就有人在咸阳布局,以预今日之不轨,只怕连子婴也不会相信。    “你来之前,我与三位将军商议过此事,大家也是这个意思。”子婴沉声道:“如今城外虽有五万卫卒,但一则我等并无兵符,不能轻易调动,二则也怕逼急了赵高,来个鱼死网破,反害了城内的赢氏宗室以及众位大臣。所以明刀明枪是不行的。”    子婴说到这里,轻叹了口气,道:“当年二世虽没杀我,但赵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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