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刘洋面前的时候,刘洋不等放好,嗖地伸手,不料潘子微微一抬,他掏空了,他反手一捞,潘子顺势一缩,又躲过了,再一伸手,卡声定住了,潘子手持着打火机,已经顶住了他喉结,眼光示着他的身形。
倾斜了,斜得不像样了,潘子火机在刘洋脑袋上磕了磕斥着:“你这顾头不顾腚的,反应再快有什么用?注意怎么样动……这不是打架,要用全身的力气,所以除了需要动的一只手,什么都可以不动……包括你的眼光都不需要动……注意,我要开始扔了啊,看着我的手……”
相距不过几十公分的距离,潘子变手了,一挥,手里扯着皮筋的溜溜球就射向混子,考核的内容也很简单,要判断球从那儿出来,然后避开……想抓住,算了,能抓住,你就出师了。
这手法变得混子们可是叫苦不迭地,明明觉得他是扔裆部,人家一翻手,打肩上,明明觉得在胳膊上,人家一翻身,却打在脸上了,四个人脸上、额头、鼻子上、胳膊上,纷纷中招,越躲不开,糗色越重。
“不要觉得被挑中了,就登堂入室了啊,差远了。”
“不要觉得小聪明就了不起啊,天下高手多得是。”
“从明天开始,就进入训练了啊,要是三个月还躲不开我的手,拿不走我手上的东西,你们哪儿来的,还滚回那儿去。”
“平时多吃点苦,将来才少受点罪啊,有本事偷东西的不叫贼,能偷走不被发现才是贼。”
“一个成功的贼,不在于他偷了多值钱的东西,而在于根本没人知道,他偷什么东西了……”
穿花似的步子,乱飞的溜溜球,几圈过来,那几个混子根本抵挡住了,有的已经起了惧意,捂着脸生怕眼睛鼻子又挨一下,这类货色潘子可没有什么客气的,一脚踹出去几米远,到了刘洋面前,小伙子终于堪堪避过飞脸腮肌的球时,潘子终于面带微笑了,手停了,一放在背后,依然是那么岿然不动站着,像从未动过一样。
那四位可就狼狈了,最好的勉强能站在原地,玻璃小球要击在脸上软处可也不好受,挨最多的一位,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潘子摇摇头,似乎对这几位的素质,也是不甚满意。
这时候,潘子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看是小木的电话,接听了道着:“怎么了,木?什么?怎么可能,我这儿没人知道……什么?真去机场偷行李了?哈哈哈……这,这不能赖我啊,我就随便说了句……哈哈……好好,我一会儿去……”
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又听到开心事了,那对葫芦兄弟,居然真去机场偷行李箱了,潘子想了想叫着四个小混球一起走,且起且教育着:“刚才得到消息,那俩葫芦兄弟去机场偷行李箱了,不管怎么说吧,这俩混球胆子实在不小……走,带你们观战去,让你们受受教育,看看贼挨打是个什么场景。”
带着四人鱼贯出了早训的公园,上了辆破面包车,刘洋坐在副驾上,像是心神不宁地求着潘子道着:“潘哥,您得救救他们啊。”
“理由呢?”潘子不动声色问。
“葫芦哥人不错,没少帮我们。”刘洋道,后面几个小混子,也附合着。
“那你们觉得,他俩能偷到吗?”潘子问。
不可能,几人想想,又使劲摇摇头,绝对不可能,像高档宾馆、政府机关、机场等等那种保密严密的场所,在混子的禁地,别说偷东西了,就讨吃要饭都不会选那种地方。
“所以这不是干事,是特么干傻事,教你们一条经验啊,碰上干傻事的货,你们要做的不是救他,而是……跑快点,走远点。”
潘子拧着车钥匙,车呜声发动,疾驰而去……
……
……
在机场候机楼前下了车,扔下车钱,小木四下张望着,寻着那一对夯货的身影。
一般不起这么早的,是红姐追问他二葫芦没去抽奖现场,庙里也没见假和尚,电话也打不通才让小木急了,相处久了,他对大小葫芦了解得很清楚,两人想出人头地、发家致富的心切强得很,实在是素质太差且没什么路子,否则他们抢银行也一点都不介意,小木回忆着他俩对潘子的崇拜,十有八九真敢来偷行李箱当投名状。
从一处出发口奔进机场候机厅,四下看看,又从另一出口奔出来,湿热的天气很快让他出了一身汗,莫名地走的时候,小木突然间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是啊,这一对混迹社会底层的恶痞,他怎么会这么关心呢?这样的人,被警察抓走不更好?
可他偏偏却不希望看到那个场景,来到苏杭,在他最糟糕的生活里,碰上了这么一对更糟糕的人,就为每天挣点小钱,会死皮赖脸去讹那些嫖客几十几百,会威胁那些站街的小妞多交抽成、甚至会一言不和,拔拳相向,在这一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刺激生活里,小木感受到更多的,却是两兄弟推心置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