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可真美好,要是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阿姐,我们去山下找阿生哥哥玩吧。”
弟弟粉嫩的小脸上一双亮晶晶的含水眼眸扑闪着看向她。
“好啊。”
她和弟弟出门前,娘亲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爹爹站在一旁也看着她和弟弟。
“我们阿月要早些回家啊。”
秦蔓蔓深深的看了爹娘一眼,随即赶忙牵着弟弟的小手回过头往山下走去,并不回答。
下山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她和弟弟的衣衫不知不觉地变成了破烂不堪的模样。
这是娘亲被村中人逼死,她和弟弟被赶出家的之后一年。
四岁的弟弟哭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脸上的嫩肉早在这无尽的磋磨中变成了刺人的骨头,眼睛也不似幼时懵懂澄亮。
“阿姐,我会死吗?”
秦蔓蔓眼中染上无尽的悲凉,紧紧搂着年幼的弟弟蜷缩在山脚一个小洞里,声音涩然,
“……不会的。”
虽然平时被人殴打时她已尽量将弟弟护在身下,但打他们的人太多了,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她护得住这头,护不住那头……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同龄人的恶意,这恶意却足够让人致命,明明之前爹娘还在时他们也曾交好。
全身青紫的弟弟后面没再说话了,他渐渐的合上了那千斤重的眼皮。
秦蔓蔓只看着前方无边无尽的大雪,她知道,弟弟走了,和爹娘一样。
她就那么呆滞的紧紧抱着弟弟,看着外面飘着的洁白的雪。
真脏啊。
她想。
她偷偷将弟弟葬在了一个小土坡上,弟弟身上全是青紫,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冻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隐在半山腰上的小木屋,那里面的那一盏灯再也不会亮起了。
想着出门时娘亲对她说的话犹在耳畔,
‘我们阿月要早些回家啊。’
“……娘亲,阿月回不去了。”
阿月没有家了,阿月没保护好弟弟,对不起……
余相皖看着秦蔓蔓从幻境中醒来,她眼中并无光彩。
她继续像蜗牛一样,缓慢而坚定的往前爬。
一百零一梯……
一百零二梯……
……
一百九十八梯……
一百九十九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