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佯装低头沉思,实则暗暗用眼角余光去瞥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叶枕安。
木屋并无多余竹凳,叶枕安是坐在他床侧的。
少年着一身红衣,金线镶边,云纹暗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艳丽的红绸发带牢牢地束于脑后。
只见他面如白玉,眉若远山,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似噙着一潭冷冽的寒泉,让人不寒而栗。
余相皖整日与叶枕安待在一处,往常并未发觉叶枕安浑身的变化。
如今细细打量才发现少年身量颀长,隐藏在一袭红袍下的腰身紧致充满力量,恍然间,早已不是当初被困囿于青楼任人拿捏的小少年了。
余相皖知晓他是生气了的,现下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只作出一副为他人牺牲无私奉献却被人误会的委屈模样,黛眉微蹙,墨睫低垂,原本红润的嘴唇如今病态初愈,还泛着些苍白,更惹人怜惜。
余相皖嘴唇翕合,平素清冷的嗓音如今带着些软意,“此番是我错了,不该擅自做主替你做决定。”
说完抬起那双水润清亮的双眸小心翼翼的看向叶枕安,继续道。
“若有下次,我定与你好好商量,师兄原谅我这次可好?”
余相皖的软语示好像一粒小石子,落入叶枕安那一汪平静无波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心下不由跟着软了下来。
这还是余相皖第一次对他放下心墙,那双往常素来清冷的眸子如今也为他染上了些温和。
虽然余相皖是怕他继续拿玉林村之事与他为难,但他只稍稍示弱,他再硬的心肠也不忍心驳斥于他。
叶枕安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下不为例。”
余相皖闻言眉眼弯弯,唇角带笑,淡润的眸中熠熠生辉,“多谢小七师兄。”
随即余相皖忽然想起来在玉林村时突然的一阵心悸,即便此时还能觉察到心脏隐隐作痛。
“对了师兄,我在玉林村时,突然心痛如绞,不知是为何?”
“我当时传讯时请师尊去大雍帮我看看我娘是否安好,不知师尊可回来了?”
叶枕安还未开口,便听门口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早便回来了,你阿娘无碍。”
来人赫然是宁钰,墨发雪衣,龙章凤姿,浑身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修炼至一定境界,可不受空间的影响,脚踏虚空,再远的距离也可瞬息而至,在收到余相皖传讯时,宁钰便去丞相府看过了。
余相皖闻言惊喜:“师尊!”
叶枕安淡淡道:“师尊。”
余相皖凝眉深思,疑惑道:“那我身体平常也并无任何不适,怎的那日突然如此?莫不是在我不注意之时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招?”
宁钰看着自己天马行空,思绪飘飞的弟子,“在你昏迷这几日,你师叔给你看了,你的身体康健得很,放心,并无人给你下毒。”
三人都沉默了,宁钰和叶枕安是对于余相皖这种突发情况的担忧,而余相皖则是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