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两者合流,则崔君、天睦可汗二人,皆是雄主,一山乞能容二主。”
“若是回鹘全军覆没,吾等需全力追杀,不可放过天睦可汗,让其二人合流。”
“崔君善谋,天睦可汗与吾军交战多次,手下又有夜落纥此等良将。”
“若是回鹘全军覆没,则天睦可汗必全力辅佐崔君,但若其实力尚在,又岂肯屈居崔君之下。”
果然,听到张延礼的话,几人沉默了下来,各自思考着。
最终,还是慕容浑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如此,指挥使已有决断。”
闻言,张延礼点点头,继续说道。
“任他何种手段,吾等皆岿然不动。”
“令众军依旧,守好营垒,做好准备,光派哨骑,随时监视城内回鹘动向。”
“若回鹘提前突围,则拦其妇孺。”
“若是其未有所动,则吾军照旧等城内各部献城,命投靠的甘州本部先上。”
“赤水军大部随后,谨慎行事。”
张延礼将计划说出,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战略,总结下来,无非就是稳扎稳打。
但可别小看了这几个字,像太宗、李卫公那样的名将少了又少,能做到这几个词的,就已经算得上及格线以上的将领了,能独挡一面。
这样的将领,虽然不会带来惊喜,但也不会制造出大的溃败。
张延礼命各部照旧行事,众人亦告退。
接下来的数天,甘州城内外依旧如此,平静得可怕,但哪怕是底层将士,也感到了不对。
而这段时间,张延礼的哨骑一直在甘州城外围巡视。
城内的天睦可汗见此,亦知现在突围,胜算不大,张延礼想过的两种可能性,他其实都准备了对应的方案,但如今,只能采用第二种。
到时候,城内乱做一团,可令士卒伏击牵制偷城的归义军,同时让妇孺出城。
如此情况下,即使妇孺被截击,无法及时突围,城内大乱,各部将士不知情况,天睦可汗也能及时率领青壮突围,士卒必不会抗拒。
当然,这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天睦可汗妻女与本部妇孺一道,若是可以,他还是希望能带领大部队突围而出。
但张延礼又岂会让他如愿。
又是平静的两天,城内仆固等部约定献城的时日,就在今晚。
故而,归义军大营内,各军早已准备妥当,欲趁此夜进城。
早在仆固怀德到来后的次日,张延礼就召开了一场军事会议,这场会议,不只是赤水军高层的几名将领,还包括中层各将领,以及投效而来的甘州胡部。
在会议上,张延礼让仆固怀德出面,又说出了城内各部献城的计划,而投靠而来的各胡部都认识仆固乞伏之子,见他出面,亦不会有所怀疑。
见此情景,张延礼非常满意,直接在会议上分判好任务,让投效而来的各胡部为先锋。
虽然,也有些人有疑虑,但仆固怀德做不了假,而他们刚刚投效,也确实需要立功表忠心,故而纷纷领命。
而在会上,张延礼也不瞒着众人,将赤水军一分为三,阴信成所部龙勒都紧随各胡部之后,以作援军。而慕容浑的酒泉则去其余城门埋伏,防止回鹘大部突围。至于李弘定的莫高都则坐镇中军大营,以为预备队,战场上则随机应变。
整个部署中规中矩,没有让人产生丝毫怀疑,而开完这场会议之后,张延礼就严禁所有人出营,广派哨骑巡视营地。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张延礼仍严防天睦可汗的细作,防止投靠的胡部中有人向城内通风报信。
如此一直到今夜,没产生任何波折,攻入甘州,就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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