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三味书屋】………
翌日,天还蒙蒙亮。整个西里街让一层青纱蒙着,似乎还在沉睡。电线杆上,几只小鸟跳着,啄下昨日凝聚的晨露。它们“叽叽喳喳”的叫着,像从五乐谱上发出的乐音。街上已稀疏几户人家打开了大门。廖落的炊烟逐渐升起。这个有人烟的地方此时仍然没有声音,像大自然的一幅画,栩栩如生。座落在西里街东南角的那座小屋此时拉开了大门,门里走出一个人影。她轻轻的拉拢门,朝北街的刘家巷走去。刘家巷此时浓烟腾起,各家饭馆都在蒸着馒头。每一家饭馆里都充满了水汽。屋顶上滴下水滴,打在蒸盖上。人站在小屋子里,如过神仙境地。巷角的大叔也在炸着油条,滚滚的油里,发出“吱嘎”的声响。那油条味,散布周围,使沉睡的人们辗转反侧,直至醒来。住在四楼的一个阿婶,抬开帘布,探出个头来望向刘家巷,尔后咳嗽几声,把头又伸进去了。从巷头转角处走来一个人影,她是贝若。
贝若来到中间的一个饭馆,此时那个阿婶正揭开蒸盖,水汽涌扑到她的脸上,暖烘烘的。
“阿婶,有馒头吗?”贝若问道。店主把蒸盖落在石板上,立刻回答说:“有有有,刚出笼的。阿妹你要多少?”“五个就够了。”“好,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装上。”店主从墙钉上取下一个塑料袋,用铁钳夹了五个馒头装好。她走出店门,递给贝若,说道:“一元五。”贝若给了钱,提起袋子踅回走。街上的家家户户仍然闭着门。只间或听见几声厨具的碰撞声。贝若拐过两个转弯处,已隐约看见了那座小屋子。她推开门,走进去把袋子放在桌上。又走进小房间,挎起小背包走了出来。她把门关响。“贝若你这么早就去学校了吗?”从另一个房间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她好像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房里的床在“吱嘎”作响。
“是啊,你再睡会儿吧。早餐我给你放在桌上了。”贝若朝桌子走去,顺便从袋子里拿走一个馒头,大门“倏”的关响。
街上没有晨风。即使没有晨风,也比室内湿冷一些。天边划破一道红光,预兆又是一个明媚的日子。空气中雾气逐渐驱散,清晰透明。烟囱里的浓烟,已能一重一重的与晨雾分辨开来,直入云霄。邻居们已打开了店门,看着这个好天气,都喜形于色。三味书屋此时也拉开了大门。那位卖书者走到门外,撑了一个懒腰。他是一个三十一二岁的男子,长得挺高。每日都穿一套黑色的西服。毕竟是一个卖书的,所以人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话时,也有素养。卖书时,也不像别的做生意之人,与买主争得面红耳赤。这或许又是因为学生好说话的原由。总之,他卖书,总是双方面善的交易。据说,他还有一个儿子,在翔龙镇。其实他是翔龙人。在翔龙他也有一个书店。那边的书店由他妻子在经营。一家人靠卖书为生。之所以卖书,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爱看书。每当学校上课时,店里总是廖落几人,这时他总是捧一本书坐在店门口看着。他为人和善爱笑。贝若喜欢和他交谈。原因很多。最重要的可能是他爱看书。因为她也爱看书。她喜欢带有书气息的人。这几年,看书的人很多。可大多是由于虚华。真正能够找到一个对书有悟彻的人,很少。许多的人喜欢看杂志。看杂志未必不妥。只是怕看歪了。真正该看的却没有看。
贝若喜欢看一些名著,譬如《悲惨世界》、《复活》、《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红与黑》等之类的。她能从中揣摩社会的意义,联想到现实中的一些事情。似乎通过这些书,她能看清楚社会,认识社会。社会中黑暗的事物总是在她眼前掠过。她曾憎恨过这个社会。世界在这个时代似乎处于和平安稳时期。人民享有平等自由。法律是维护社会的武器,它保障人民的权利不受侵犯。各国采用法律来约束人的行为。似乎世界处在这种制度下是理想的状态。然而谁又知道,当我们走进另一个时代之后,回望这片历史时,又会怎么样写它。
思想总是潜移默化,但无论怎么变化,社会总是成阶级形,只是形式不一样罢了。就如过去的奴隶,如今只要是读书人,都会认为奴隶的社会是不应该存在的。当然,随着历史的前进,它是破亡了。现在是高科技发展时期,人们为企业家劳动,被称作工人,不是奴隶。可能在数百年之后,工人和奴隶之间会结成姐妹。总之,这些事不是我们讨论的,它应该属于以后的人,而我们只是扮演其中的角色,为未来演上一部精彩的影片。贝若就是在一串串中的联想中度过的。常常会由于一件小事,她会思量很久。而这些又是别人所不能理解的。她的意见常与人对立。有时她喋喋不休,为争论一个问题,别人总是说她太离谱。她们的争论总是在最高峰的时候,刹止,她总是被孤立于一方,没有后盾,所以她常常擅自离开。在别人看来,她就是倨傲。
她喜欢在晨曦之时,去书店看书。书店在这个时候通常都开门了。店里在这个时候几乎没有其它人,她可以静静的看上一个钟头。当人多的时候,她会放下书离去。下午放学,她也会去坐上一会儿。店主和她因此和她有了默契上的熟悉。尽管有时他们不说话,但他们总会微笑而过。
一辆计程车从书店这边向桥头开去,泥浆被溅得开花,湿漉的水泥上滑过一路新的印痕。贝若从桥的那边走过来。车过的余风卷起她的头发,缭乱她的额发。她本能的弄开脸上的发丝,直挺着身子向桥的这头走来。她走进书店,向男子点头示意,男子点头以示礼貌。贝若在书廊上寻视了一番,拿出昨天看的那一本书,接着看起来。这一切仿佛都成了惯性。男子也坐在一旁翻开了刚出版的一本书。西里街仍然是静的。
过了好些时候,突然从有一阵铃声响起。那是从学校里传出来的,是学生们起床的铃声。学校广播里又放起了音乐。这音乐声透过层层墙壁,传到街上四角,使街上睡懒觉的人们蹙起了眉。曾有人骂学校,总是制造一些噪音。20分钟后,广播上又放起了进行曲,尔后是放广播体操的节拍。天已灰亮。学校里放出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使沉睡的小镇逐渐喧哗起来。贝若并不被外界的声音打扰。她看书的时候总是双眉锁紧,神情专注。当第一个学生走进书店时,没有人注意她。她在书廊里翻来翻去。瞎逛了一圈又走出了店门。书店里保持着安静,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书里。
街上的行人很多。学生也陆续来到了街上。但他们都不想过早的进入学校,所以他们在街上闲逛着。书店里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店主已放下书开始照顾店子了。贝若仍然凝神看着书。在往日的这个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书店。可是今天她似乎想把手里的书看完,因为这本书只有十几页了。所以当店里的人逐渐离去的时候,她仍然伫立在那里。街上游行着的学生,也都结伴进入了校门。店门外各种车不止的经过,发出启迪声。贝若手上的书还有那么一点厚。整个书店里,不止的听着翻书的声音。现在如果有人把头贴进贝若的心脏,一定能感受到她心跳的急促声,店主又坐在了门旁的凳子上。此时贝若的眼睛转动极快,几乎是一眼一行。那种急切的心情,就好像要在发生什么事之前,把书完结似的。是的,铃声响起,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还有十几张纸。她飞眼似的掠过每一页,停留在一页上的时间,大概有七八秒钟,效果几乎是走马观花。在结束最后一页时,她就把书放回书廊中,转身立刻向学校长跑而去。
校园里不再有学生走动。早自习已上了十几分钟了。教室门口都站立了守课老师。贝若见此情形,紧迫万分,快步着脚向教学楼走去。她爬上芭蕉大道,走过一条宽阔叉路。这条叉口是综合楼、教学楼、食堂以及小卖铺和各男女公寓的亮点。这个叉口已成为要道。每节课余时间,经过这里的人最多。三座教学楼成三角行分布在此叉口周围。下课时,同学们扒在栏杆上,几乎都会看向这个地点,叉口的左边是一个小花园。花园有两座假山,假山又落在水池里。在水池的周围,除了一条弧形人行道之外,则是蓬勃的枝条树木,名花野草。这个圆形花园春夏秋冬各显其色。它是六中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向叉口以前走上几步,则会看见一座小潭。小潭里种了一棵成年老树。它高大、繁密,总是在秋季与冬季之间开出花朵,占有四米长宽,属名桂花。花开的时候短暂,却留给人一线芳香。同学们总爱在花开的时候去树下捡上几朵夹于书中,作一份淡淡的留念。走过桂花树,则是一廊台阶。贝若跨上台阶,攀上了教学楼的梯子。很快,她登上了二楼。她的教室在五楼的转角处。贝若此时已能感受到班里的读书气氛了。她跨过十几个梯子,刚要踏进教室门,被余显成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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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黑神,真讨厌】………
余显成是她的班主任,别的不说他,我们先拿几个例子来说一下。前几天,班上李运去请假,原因是出校门剪头发,这是学校最近的要求,所以他答应了。并且叫他下午去拿假条。可是他下午去拿假条时,余显成叫他第二天来,原因他并没有说。而这个原因则是,那天中午时班上的刘芮去请过假,当下午李运去拿假条时,余显成叫他第二天来,原因他并没有说。而这个原因则是,那天中午时班上的刘芮去请过假,余显成答应了。下午时,他拿给了刘芮一张假条。出于这样的落差的原因是什么?可能是由于,刘芮是班上的前三名,而李运是班上的不守纪律的学生。第二个例子,前些日子,班上的肖运龙在男生寝室被群打。他不是个安分的学生,这是老师心中的印象。因为他是被其余学校扔出来的人,至于他是不是好人,在这里我们不作讨论。我们继续往下说。在那次挨打事故中,他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是由于在挨打过程中,他没有还一次手,因为他不敢,否则就会立刻踢出校门。所以他去了余显成那里告状。然而结果却是余显成啾了他一眼,又和其他教师说起刚才的话。第三个例子班上有位学生叫吴鑫,她成绩不好,也总是缺课,考试时已是班里出名的作假大王。比如在上一次期末测试中,她的“哈哈”的笑个不止。别人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又发明了一种作假手段。她的作假并非余显成不知道,在有一次考试中,他亲眼从后门看到吴鑫的书摆在桌下翻阅,然而一切仍然是风平浪静。他对吴鑫的诸多妄自行为,若无所见。原因是吴鑫是校广播顾问,校园文艺节目主持人。她总为班上争夺回许多荣耀。譬如上次元旦晚会上,她的歌声嘹亮脆人,赢得二等奖,为班上贴上了金光。他对吴鑫的优待是班上有目共睹的,同学们称其为“偏心”。据说吴鑫的爸爸以前在西里街摆了个宴会请了余显成和学校的领导。吴鑫不是一个十足的坏女孩,可在同学们眼里早已定了。这又关系到人们判事的问题,这里也不作讨论。总之,如果换一个人做吴鑫,也许早给余显成找借口踢出去了。
许多的例子在这里也不再举了。过多似乎显得累赘。总之,贝若今天闯上了他,贝若对他早已做好了研究,在她的字典里,他是黑神的代表者。因为贝若是很规矩,不想与他有牵挂。她的成绩不好,上课她会想到别的东西。有时候,一节课,她就能一直盯着老师,心是留在别处去了。
她跟着余显成来办公室,余显成坐在椅子上。贝若脸上很安静,没有过多的表情。她望着墙上的一幅画,那是一幅山水油画。隐隐约约的,似乎有许多山的影子,却没有一座是山,给贝若一种模糊的景象。在贝若凝神看画时,余显成望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迟到?迟什么到?”办公室里的同事有的看了过来,有的仍然在备课。贝若的眼神从油画上落在了办公室桌上,她说道:“我不是有意的,余老师。”余显成“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昨晚为什么没来上晚自习?你去了哪里?什么东西把你迷住了?”贝若不哼声,随后说道:“昨晚我妈病发,我在家守着她。”余显成看着她贝若,全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他说道:“你要读就读,不读就滚回去,学校不是个你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地方。像你这种学生不守纪律,班上要着只会多事,如果不来学校还可以给你保留学籍,到时候你还可以拿毕业证。反正你们读书只是水性杨花,浪费父母的钱。或许出去闯一闯还会有点头绪。”贝若不哼声,或者说是不想在说话。所以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余显成看她僵持着,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他又说道:“反正你昨晚没来,一共四节课,加上今天早晨这节,一共五节,我早就宣布了旷一节课三元钱,你自己把钱交到李琳那儿去。你下去吧。”贝若豁然抬起头,似乎感受到有一种沉重的东西压抑心头。她说道:“余老师,可否用别的惩罚方式,这对我来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班上的规定岂能因你而打破。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如果你不交,待我来请你第二次,那么就加倍”贝若点过头。走出了办公室。她向教室走去,张老师正坐在讲台上,她没有说MayIein直接进入了教室,张老师抬起头看一眼,又埋下了头。贝若把书包塞进抽屉里,拿外语课本翻开,刘畅望了望贝若问道:“怎么那么晚才来?我看到余显成把你叫走了,他对你说了什么?”贝若把书翻到单词处看了两个单词说道:“没什么。”
“你昨晚怎么没来上晚自习?”刘畅又问道。
“我妈生病了,我照顾她。”
“可是,旷一节课要交钱的,你不知道吗?”
“如果我能来的话,我会不来吗?我可没资本来玩这种游戏了,别说了张老师已经注意我们了。”“等一下,那余显成怎么说你的?”“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刘畅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我早就猜到了,他这个人真是龌龊得要死,我对他早没语言了。”贝若也摆摆手,于是各行其是。她向后桌的张小馨借了昨天发的两张历史卷子飞马快抄。班上总是每天发许多卷子。各科都有作业,让人做得昏天黑地。当突然抬头望向顶柱时就会感受到眼睛的疲倦。学伴们每日皆在这种潮浪中冲击,潮起潮落,有时还被潮水打翻。一星期下来,卷子也会有好厚一叠。贝若是脱离这浪潮中的一粒沙。太多的作业,让人活得太累。她总是在交卷前一刻握笔来抄。于是在每天的生活中,抄写也会占去时间的N分之几。
很快的,贝若把要交的卷子全部抄好了。她把卷子交给了科代表。这时铃声响起,早自习就这样过去。贝若上了厕所,这是每节课下课必备的事,出于无聊,这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不管是否有那么一回事,她都会去一圈。贝若折回扒在栏杆上,看楼下叉口处的行人。这时,**走过来也扒在了栏杆上。
“喂,你看什么?”**说道。贝若感到他是看着她的,于是没有侧头看他就走了。**只有一个人扒在栏杆上,意兴阑珊的,这样的情形已不是一次了。
教室里有许多人。他们有的闹,有的在笑,有的学习,也有睡觉的。李琳坐在一个学生位置上和一个同学一起看漫画。
“琳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