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狼桑原感觉到那扭住自己胳膊的可怕的力量,立刻就彻底体会到了自家搭档那欲哭无泪的感觉。
光给鞭子不给糖不是好的驯兽师的做法,所以,在压得对方不敢动弹的时候,良岑千里很善良地开了个“优渥”的条件:“以后每周的例会和工作总结你都不需要参与,直接算在学生会理事组里。只是有工作的时候会通知你来报到,网球部的活动你还是自由参加,怎么样?何况你在学生会,我们怎么样也会多少照顾一下网球部啊。”
胡狼桑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鞭子与糖的完美结合熟练运用……虽然自己不稀罕那什么照顾,但看在自己岌岌可危的手的面子上,我答应啦我答应啦……当然,桑原同学终于真正明白是怎么样的“照顾”那就是后话了。
加入学生会半个月,不得不说,良岑千里的管理还真是让人没话说。学生会的办事效率比高中部的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胡狼桑原有些奇怪,自己从国中起就在立海大,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呢?有一次,胡狼桑原问良岑千里身边的第一助理,也就是立海大大学学生会的副会长长谷一司。长谷一司合上手里的文件夹,面无表情地说:“会长之前因为接受家族教育都是在国外,直到高中二年级才回国。回国后虽然挂名在立海大,不过没怎么在学校露面。你们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胡狼桑原觉得长谷一司很有些自家以前副部长的感觉,但后来又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像青学的手冢多一些。不过当接触过后才知道,长谷一司属于是那种面部表情表达功能障碍,内心波涛汹涌却惜字如金的矛盾无比的家伙。胡狼桑原现在再看长谷一司,总觉得看见一个带着冰山面具的yy大神迎面而来。于是,胡狼同学不禁感慨,有些人还是远观得好啊,远观得好。
良岑千里懒洋洋地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学生会的工作真是没有最烦只有更烦。虽说没有家里的生意那么有技术含量,不过鸡毛蒜皮的,闹腾得头疼。算算进了大学之后,自己招人陪寝的次数还真是少了不少,难道说到了纯洁的校园,连自己也被净化了?良岑千里轻哧一声,他自己都不信,鬼才会信。伸手拨了一个号码:“是我,今天晚上找个干净的送过来。”挂了电话,良岑千里透过单面镜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学生会成员,心里莫名地飘过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呢,从有记忆开始,就是最现实的生活,最利弊分明的交易,最行之有效的手段,最准确的时机,最复杂的心理战。外面的这些人,只是一个在校园里的小小的职位,就会竭尽全力,怀着最美好的希望和憧憬,为着所谓的梦想努力。有的做法真的很笨拙,有的审计真的很粗糙,有的策划真的很不切实际。在他看来,整个学生会最真实的工作,就是被那个棕色的茶叶蛋勉强接下的黑色报事员。哪些才是最真实,最精确的,做错事情付出的代价,违反规则得到的教训,盖棺定音,莫测难预的意外。可是,的确没有人会喜欢这些。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不管它是真是假。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别人利用、玩弄。良岑千里挥手关掉宫灯,落下厚重的帘子,在一片黑暗中慢慢闭目养神。
胡狼桑原念完几条全校通报的黑色新闻回到第三办公室。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面大大的单面镜反射着窗外招进来的阳光,晃出一片明黄。胡狼桑原想起了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扇缓缓打开的门和门后卷走万千风情的那个人,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镜子,不知道现在那个人是不是也在镜子后面呢?
第80章 一与春逢忘却归路
“春野之中,采颉若叶而来,散花遍地,不识归路。”
——《春歌下· 纪贯之》
花园馨在家里的储藏室里找东西。很快就是精市的生日了,嗯……他记得自己曾经私藏了一本大美人的照片来着,好想看看啊……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来着……翻啊翻啊翻啊,哐当一声,一个圆圆的筒状物从最上面的柜子里掉了下来。
花园馨伸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很漂亮的竹纹的木桶。从凳子上蹦下来,花园馨弯腰捡起了这个被保管得很好的筒子晃了晃,里面没什么声音,就像是空的一样。可是这么别致的东西……花园馨仔细打量着,竹筒的外面刻着薄薄的浮雕,画面像是春山远水,旁边有一行小字:“赠幸村精市”。别人送的?那怎么我从没见过……
好奇心一直很重的花园馨轻轻拧开了竹筒,里面是一张书法:“无病息灾”。
如果前世的花园馨是个网王迷的话,那么他应该对这句话并不陌生,但可惜的是,他不是……所以,抱着头想了很久,花园馨也没想起来这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把那张纸卷好小心地塞了回去,盖好盖子,花园馨顺手把竹筒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转身接着投入了寻找写真的苍茫大计中。这一找就忘记了时间,转眼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训练回来的幸村精市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黑漆漆的房子和亮堂堂的储藏间。放下网球袋,冲凉换了衣服后,幸村精市推开储藏间的门,来看看不知在忙碌些什么的花园馨。
推开门的第一眼,幸村精市就看见踩着凳子的花园馨把头扎在一个大箱子在孜孜不倦地翻找着什么,想叫他,又怕吓到他摔下来。幸村精市干脆从背后搂着腰把花园馨直接抱住。
花园馨的确是没摔着,但是却结结实实地吓到了。幸村精市有些恶作剧得逞地凑在他耳边问:“找什么呢?也不看时间,都几点了,不饿吗?”
这是花园馨才注意到外面早就已经黑了,他忘记做饭了……立刻回身扒住幸村精市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两下:“对不起,精市我忘记做饭了……你饿了没?我这就去做!”
幸村精市把正准备跳下凳子去做饭的花园馨捞回来抱在怀里:“不急,我还不是很饿。今天我做就好了。一周没见,我很想你。”花园馨最受不了的就是幸村精市温情脉脉地抱着他说情话,最要命就是这句“我很想你”。不知是什么原因,幸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格外的温柔迷醉,每次听都会让他脸红心跳又忍不住抱紧他。这次也不例外。花园馨环着幸村精市的脖子轻轻地说:“我也很想你,特别想你。”安静地跟他耳鬓厮磨,任他磨蹭亲吻着自己的脸颊脖颈。
两个人这样静静地温存了一会儿,幸村精市轻轻放开花园馨:“在找什么?”
花园馨犹豫着这个好不好说呢……看一眼幸村精市轮廓温柔的眉眼,立刻下定了决心:“在找一本相簿,你的相簿。”幸村精市摸摸他的头:“找吧,我来做饭。想吃什么?”
花园馨立刻眼睛放光:“甜点吃葡萄派吧,好不好?主餐我不挑的!”
幸村精市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默许了。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幸村精市看到了放在一边的那个竹筒。拿起那个熟悉万分又感觉无比遥远的竹筒,幸村精市的脸上晃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有一丝痛苦,几分遗憾,一屡怅惘,还有感激。幸村精市在瞬间整理好表情,平静地问背对着自己忙碌的花园馨:“宝宝,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
花园馨回头看了那个桶子一眼,站稳了回答:“在这个橱子最高的地方。我没有碰它,它自己掉了下来,我才发现的。”
幸村精市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孩子。他出现得很晚,至少在那之后,他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他错过了自己生命中最寂寞,最痛苦的时间,出现在了自己最幸福,最满怀希冀的时刻。可是,这个孩子的一切,他都知道,那些肮脏的玷污和伤害,那些把他逼入绝境的过去,还有他的喜好,他的脾性,他的聪慧和小善心。但是,他从没告诉过他关于自己的那些过去,这样,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馨,他把一切都摊在了自己面前,毫无保留,毫不隐瞒,但自己却始终不愿跟他分享自己的过去,会不会太自私了?
花园馨歪着头看着幸村精市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悲喜明灭,他不知道精市想到了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开心的事情而且百分之二百跟这个筒子有关。他最不舍得,就是看见幸村精市这样心疼忧郁的眼神。所以,花园馨果断地选择了转身:“精市,你该去做饭了!我已经看到那本相册啦!!”兴高采烈的语气,背对着幸村精市的脸却是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