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并不想出山,因为在他看来,张士诚并算不得明主。
不过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最
后无奈之下,应承了此事。
破个案子,告诉世人所谓妖邪,都是阴谋而已,在秦从龙看来并不算难。可
是让秦从龙感觉到愤怒的是,案子发生了那么久,大家都忙于争权夺利,根本没有去管这件事情。不
过一个小小的妖邪案,都能挑动整个姑苏城动荡不安,在秦从龙看来,潘元绍的死反而算不得什么大事了。但
是有一点儿却又不得不说,潘元绍在江南士林之中也颇具声望,在官场之中也有一批追随者,此时潘元绍的追随者正打着追查妖邪的旗帜,准备对黄敬升等人发起反攻。此
时此刻,摆在张士诚面前的选择并不是很多,要么赶紧驱流民,将这个潘元绍一派的借口打消,要么就是看自己手下的官员陷入无休止的内斗中去。
秦从龙听着蔡彦文絮絮叨叨的介绍最近姑苏的形势和变化,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推敲,最后忍不住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这哪里是一个年轻人应该能做出来的事情,那些朝堂之上的老狐狸也自愧不如啊。
一方面他自己就是受害者,谁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甚至还有北元的郡主给他背书,只要是个心智正常的人就不会想到是他布的这个局。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的经历者,蔡彦文的公子蔡和凡出卖了朱振,秦从龙相信现在张士诚已经把人赶走了。
尤其是在朱振在谈判时,咄咄逼人不停的施加压力的时候。
这真的是一个环环相扣,不择不扣的阴谋。虽
然身处不同的阵营,但是秦从龙却不得不说一句精彩。现
在,他对于这个隐藏在暗处纵横捭阖的少年人非常感兴趣。至
于被请来了解情况的大夫说的朱振,病的如何奄奄一息,那个仙长子阳子如何的仙风道骨,他是半点也不相信。
一个病的奄奄一息的人,可以在恢复了几日,就活蹦乱跳的咱谈判桌上搅弄风雨了吗?这
人的身体恢复的也太快了。
在宦海沉浮多年的秦从龙在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立刻就悟到朱振是在装病,引出妖邪案,挑拨姑苏官员关系,百姓于流民的关系,同时很好的保护自己。
秦从龙厌恶了阻止了大夫们的絮叨,让他们回家,然后就去了潘府。亓
荣等待许久了,见终于有人来办理此案,心里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她
虽然是张士诚派到潘元绍身边监视他的人,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夫君,他一直负责照顾痴痴傻傻的潘元绍。外
面盛传潘元绍已经死了。实
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此时他的状态比死了还恐怖。
整日里流着哈喇子,眼睛没有任何神采,整日坐在台阶上傻笑。
秦从龙检查了一番潘元绍的身体,随意的坐在石凳上,对一旁照料的亓荣道:“他是怎么疯的?”亓
荣回忆道:“那夜喝了一碗莲子羹便睡下了,第二日谁曾想到竟然疯了。”
说话的功夫,潘元绍忽然猛地站起身来,一脸恐惧的抱着秦从龙,“快救救我,他是女鬼!女鬼!他是女水鬼!他要杀我!”
“水鬼?”秦从龙推开潘元绍,疑惑的看向亓荣。亓
荣解释道:“我家相公疯掉的当夜,有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吊死在我家门前。外面疯传是那日我相公手刃的那个妖人的浑家。”“
原来是这样!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秦从龙皱着眉头。亓
荣却道:“我相公吃的那碗莲子羹,妾身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妾身相公的书房,也检查过了,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是人确实疯了!您说是不是真的有鬼来索命啊!”秦
从龙抚摸着胡须苦笑道:“这个世界就算有鬼,他们跟我们也不在一个世界,能够害人的,只有人。”
“那是谁在害他?他在姑苏也没做什么恶事?若是只因为权力,也不至于下如此的重手。”“
是应天的使者,他们希望姑苏乱起来。他们好谋取利益。”
“应天?”亓荣是个聪明女人,也是一点就透,朱振做的局本来就简单高效,但是并不高深,明眼人只要回过味来,就能体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