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更夫的号子,已经是子时了。“
行了,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在外面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论是敌是友,还请出来一叙。”朱振忽然放下手里的炭笔,表情淡然道。
被朱振点破之后,门窗吱呀一声被打开,外面走进一黑乎乎的乞丐,头戴开花帽,脸上都是乌黑的泥土,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对着书房打量了半天,这才将一张黑不溜秋的手搭在窗户上,接着肩膀乃至半个身子破破烂烂的外袍进入朱振的视线,最后一双脚落地,还能看的见那一双露着脚指头的麻鞋。朱
振看着直皱眉,倒不是他担心被行刺。
而是对军山的巡逻系统颇为不满,常茂这厮还天天有脸去喝酒,这人都摸到自己这里来了,他连个影儿都没有。
“军山能有今日欣欣向荣之向,与男爵的宵衣旰食定然是分不开的。”来者先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接着也不客气,扭头转向旁边儿的面盆去净面。朱
振听着那人的赞叹,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说
实话,对于军山的发展,朱振还是颇有几分得意的。“
当今乱世,既然吾担任要职,便理应为民谋利,倒是足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本事,却早早投贼,着实让人有几分不解。”
说实话,就算是常茂没有担负好卫戍工作,但是自己男爵府还是有不少高手坐镇的。竟然被这少年摸到了书房窗户根底下,除了自己之外,那么久还没被人发现,可见这少年是个了不得的高手。“
朱兄,你我兄弟,这才分别多久,你便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少年洗干净脸,转身一脸笑意的望着朱振。
朱振看清楚来者的面庞,先是惊讶了两分,但是静下心来一想,旋即又明白了缘由。忍
不住摇摇头道:“你这家伙,真的让人难以省心,先前被张士诚抓到山上当肉票,命差点儿丢了,多少人为你周旋,夫人为了你更是夜不能寐,日夜求佛以保平安,你怎么还没长记性,如今竟然敢独身一人跑到我军山来,你就不怕中途遇到什么麻烦?”
“嘿嘿,怎滴,照你这么一说,我这一朝被蛇咬,便要十年怕井绳吗?”少年学着自顾搬了张椅子,坐在朱振身边儿,朱振也不嫌弃,反而帮着少年梳理刚才洗漱时稍微有些凌乱的长发。
少年低着身子,在朱振胯下寻了许久。终
于掏出一根绳,绳子一拉只听暗门啪嗒一声响。少
年熟悉的从暗门中掏出一壶酒,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习惯没改。”
杯子有两份,少年先倒了一碗。朱
振欲要抢过酒壶,给那少年也倒上一碗,却见少年提起酒壶,酣畅淋漓的将一壶酒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道:“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是什么鬼日子,整天跟个乞丐似得东奔西走,甚至为了来军山,还装了些日子的乞丐。”朱
振摇摇头,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世子殿下,反正你也来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多少了,说说来意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来意。”世子殿下耸耸肩,颇为无奈道:“还不是我那父亲大人,说什么他年轻的时候,曾经用脚丈量江南大地,见识了民间疾苦,这才有了今日之作为,还说什么,我早晚有一天要继承他的事业,整日里呆在宫殿里可不好,让我沿着他当年的路线四处走走看看。他老人家哪里知道,如今天下的混乱可不是他那时候的样子。我要是真的完全走上一遭,估计命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