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方堪堪泛白,杨勋便被张公子派来的仆从请入大帐。让
杨勋最为感觉诧异的,还是这些大都人长袖善舞之间展现出来的诸般手段。
杨勋从未小觑这位所谓的大都张家未来的家主,甚至因为他率先看破应天与军山之间产生微弱的嫌隙,并且在应天自身难保的关键时刻猝然发难,以客人的身份,从陈海平哪里借来了数万大军,兵困军山,打了军山个措手不及。
军山已然非昔日之军山。
其人口数目之众,明显已经不是朱振在军山初立便是被围困在山中也能高枕无忧的时候。首
先山中的物资虽然可以坚守,却也会导致人心惶惶。军山能有今日之盛,靠的便是在盱眙、泗州等地打出来的威信。如
今被兵围军山,商旅和百姓进出不得,可以说先手便失了威风。其
次,便是失信于天下商旅。要知道此次张家对朱振出手的关键一点便是张家看中了朱振的烟草生意,想要与朱振合作,但是朱振却故意将势力庞大的张家抛舍,以免张家依托北方的实力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可
张家反手便是大军压境,不仅将了朱振一局,还让天下商旅认清楚朱振与他们张家的实力。
如今的张家依然是商业领袖,而军山如果不听从张家的安排,便必然会被碾压成粉末。就
算是今日军山胜了,以后天下商旅想要与军山合作,也要考虑一下,张家是否会对朱振再次发难。
当然,这一方面和张家庞大的家族势力,以及元大都在后面的推波助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张公子虽然强悍,但是却是有着强大的背景作为依仗。
更让杨勋诧异的则是张公子对于大军的掌控力。因为这实打实的考验的是张公子的个人本事。这
支部队的组成,太过于复杂了。而张公子先前只是一家公子,做的也大多是商旅之事。他
手下的部队,既有张家的部曲家将,也有陈海平的大量流寇,如今再加上地方豪强的护院家丁,成分可谓复杂至极。南
北人口皆有,却能保障一只大军安然无恙。大
军昨日还因为一口饭菜分配不均,大打出手。今
日张公子便将这些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那些昨日里还打的鼻青脸肿的首领们,今日竟然能和和气气的说上两句话。
莫非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生人,天生就懂得御下统兵不成?
范希尧想起昨夜范希尧偷偷侦查来的结果。“
混战结束后,张家便从库房中取出各种财报金银,又有地契,房契,美女无数,按人分赏。各路首领收到礼物之后,尽数满意,不敢再有怨言。”“
张公子与张秀林分别安抚各部众,入帐前还能听到各营将署不快,离别时已经是客客气气,言必称当随公子死战,以谢重恩。”这
让杨勋不得不谨慎起来小心应对,以免完不成朱振的谋划。
入帐,杨勋欠身行礼,“公子。”
“哦,是杨兄啊,坐。”
此时帅帐内,大都张公子正与家族崛起的新秀张秀林、陈家陈华平的家将、地方豪强的首领们商议着什么,见杨勋到来,便停下了先前的商议,转头看向杨勋,再次请教,“杨兄,某那日便与你聊过,你与某在说说,这朱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勋诧异,以为自己出了什么纰漏,但是仔细一想,也想不到哪里出错,便有些含糊的回应道:“公子,您这话说的某不是特别明白。某虽然虽然负责军山一带情报搜寻,但是关于军山的情报并不多。”
“是这样的。”张公子笑了笑,解惑道:“昨日见火器之威,虽然杨兄你言及他们产量不足,但是某也不愿意与其硬碰硬,故某写了封信,送到军山,提议拿大都的封赏泗州之地,与他换取香烟的北方几座重镇的销售权”“
原来如此。”杨勋恍然。虚
惊一场的杨勋暗暗松了一口气,故作鄙夷道:“想必以军山今日之困境,多半是对于公子的试探当做真情,直接应允了吧。”张
公子闻言,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他那里是试探,是真心想跟朱振讲和。
有些事情,往往与自己考虑的不尽相同。当初自己认为自己的商队可以横行大漠,便是那些草原的部落首领见到自己也要礼让三分。这
些南方的蛮子如何能是自己的对手。可
是真的当自己操持树万大军的吃喝拉撒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花钱如流水。
而眼下兵力复杂,虽然被自己尽力安抚,但是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自
己现在看似大势在手,其实则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所以这才给朱振写了一封信。在
张公子看来,如今应天虽然形式转好,常遇春和徐达正在率重兵围困扬州张士诚的兵马,但是战局并未到最后一刻,形式对于应天来说也并不明朗。朱
振此时如果率军支持,那么必然会得到朱元璋的赏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