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芃姬开始采取措施的时候,粮价已经飞涨到和平时期的九倍有余,
世家有自己的粮仓,储粮丰富,根本不愁吃喝,反而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囤积在粮仓的陈年旧粮高价抛售出去,与之相反,百姓手中积蓄寥寥,眼瞧着一家子都要揭不开锅了。
偏偏这个时候粮价涨势凶猛,不少人为此露出愁色。
不少妇人在各家粮铺前面徘徊,眼巴巴等着粮食能再便宜一些,却不想每次都是涨价。
“唉,再不买的话,家里那点儿积蓄,恐怕连一斗米都买不起了……”
“……你还能买得起米,俺们家汉子前阵子摔断了腿,为了给他抓药已经花光了家里头的钱,今儿个还把唯一一只能下蛋母鸡宰了给他炖汤……真不知道,这日子可怎么过……”
“也不知道生啥事情,怎么粮食就这么贵了。再这样,家里的几个崽儿要饿肚子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她们都勤劳能干,手中没钱,家中没粮,家里几口人就要饿肚子,
粮铺也不是善堂,价格哪里会因为她们穷就降下来?
“这世道,一日比一日难过!”一名妇人叹了一声,说道,“前些阵子在城口茶肆帮忙洗碗赚零钱,听到几位军爷谈论,似乎是沧州什么郡地方,出了大乱子,离俺们又河间近……”
距离近,意味着战火有可能燃烧到这里,也意味着将有无数背井离乡的流民流窜到这里。
打仗什么的,哪家哪户听了不吓得打哆嗦?
要是自家青年壮汉被征召当了兵,兴许就有去无回了。
至于流民……人要是到了那种地步,烧杀抢掠,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兴许比匪寇打家劫舍还要狠,不少妇人光是想想都觉得全身颤抖。
她们家中好歹有存银,此时还能去粮铺买粮食。
其他更加贫穷的人家只能去山里挖野草、剥树皮寄,吃食还不如家中猪圈里头的老母猪,
“要不再去其他粮铺看看?兴许有便宜一些的……”
一名身穿深色麻衣的妇人迟疑地挽着菜篮,眼睛犹豫地望了眼不远处的粮铺。
城内粮铺不少,货比三家,总有一家比较便宜。
“早知道这样,早早就去买了……那时候觉得贵,谁知道粮价一日高过一日……”
“可不是?之前俺家那口子还觉得俺头长见识短,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会比以前更加便宜,再等几天……现在可好了,愣是贵了那么多,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了……”
几名妇人相携同走,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
此时,一名身穿补丁粗衣的孩童嬉笑着从街口跑来,嘴里高声嚷嚷着。
一名妇人抬手拦住那名孩童,细细问道,“诶,你刚才说啥了?”
小孩儿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拦住了,十分自然地高声回答。
“朱雀街狗尾巴胡同那家粮铺最便宜了,比其他铺子都要便宜了两成呢。”
“便宜两成是便宜多少?”
小孩儿摇头,“不知道,粮铺东家这么说的,便宜两成!”
毕竟只是顽童,徐轲知道那些孩子记不住粮价,干脆让他们记住最短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