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承欢的失踪始终成不了历史。
右胜庭天天都要去长宁站附近,挨家挨户打听有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孩子。
发传单,登报纸,警局每抓到一个人贩子,他都立刻去看解救出来的孩子,那些孩子要么断手断脚,要么精神出了问题。
他怕里面有承欢,更怕里面没有承欢。
过了几个月依旧杳无音信,右胜庭的状态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有一次他爬上窗边,万念俱灰地坐在窗框上唱小承欢最喜欢的童谣,田媛声泪俱下:“胜庭…求你别这样,我害怕…你快下
来!”
右胜庭却绝望地仰起头看着天,一行眼泪落下来:“你怕什么?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一点不担心女儿,欢欢她丢了,她可能被人贩子砍了手脚扔去乞讨,也许被挖了器官,尸体被随便扔在臭水沟里。”
右胜庭用力地捶着心脏:“那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田媛哭得肝肠寸断:“求,求你快下来。”
她绝望地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流出来。
可右胜庭还在窗边唱歌。
受了太大刺激,田媛当场晕了过去。
可那之后,右胜庭依旧每天在家里要死要活,不是绝望得想自杀,就是痛哭流涕大喊大叫。
“我的女儿”这四个字成了家里最大的阴影。
右胜庭甚至经常半夜把田媛摇醒,逼问她到底把小承欢卖给谁了。
他出现了妄想症状,无论看谁都觉得对方偷了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是弄丢孩子的田媛。
而田媛自从小承欢丢失之后,再也没有去律所上过班,曾经那么要强的人,好像变成了一个废人,整天浑浑噩噩,她不闹也不失控,就是整天坐在椅子上。
她看着小承欢常常坐的那张毯子,好像还能看到昨天小承欢坐在上面咬手指流口水,一直咿咿呀呀,曾经是她那么反感的举动,这一刻,她却恨不得用余生的寿命去交换,只希望闭上眼再睁开的下一刻,看见小承欢依旧坐在上面。
愧疚,害怕,不安,钉进了
她的灵魂里,以至于每次提到承欢两个字,她就浑身发抖,心跳加速,好像回到了早已拆除的长宁站,她站在车站里打电话,和那头的人言笑晏晏,而她的小承欢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松开了发带,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以前嫌弃过那么多遍的孩子,这一刻,无论要她付出什么代价去换她都愿意。
要是小承欢回来,她再也不嫌弃,再也不凶她了。
她就辞职在家看着小承欢,再也不让小承欢离开她视线半步。
可是说这一切都晚了。
因为她的要强,把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承欢弄丢了。
—
同一时间里。
李月娟对于右春生为了个傻子而不愿意回家的行为火冒三丈,打电话逼着右春生回家。
而回家没两天,偏偏遇上了地震,老房子塌下来,右春生拼命地扒拉,也只能扒拉出年纪大了往外跑了不少的小承欢,而年纪太小的那个小女孩却因为完全没自保能力,压死在了废墟里。
满城飘雪,那一年是泡沫经济的一年,也是大雪纷飞的灾年,整个城市似乎都在经历劫难。
李月娟崩溃了,一天天在家就是拼命地咒骂右春生怎么不去死,逼着右春生把小承欢送去福利院。
右春生不舍得让这个孩子去受苦,小心翼翼道:“走之前,孩子怎么也得有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