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但因着之前的阴错阳差,不得不继续在府里呆几天,不便出门。
好好的人,这么一来,总有点有力无处使的憋闷感。
更让他不悦的是,再三确定他的病确实痊愈了之后,兰宜一早就领着侍女们出门遛弯去了。
没有一点要跟他共苦的意思。
兰宜倒也谨慎,还打了要给他买补品的幌子,逛了一个多时辰,回来时脸红扑扑的。
沂王见她空着手,侍女们手里也只拿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便问:“你给本王买的东西呢?”
兰宜愣了一下:“啊?”
沂王望着她不言语。
兰宜反应过来,一边脱斗篷一边道,“我看过了,那些东西品相好一点的都贵得很,便宜的又不好,就算了。”
沂王听着她的尾音,眼神有一点不能置信地眯起:“——贵?就算了?”
兰宜本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叫他这样一质问,莫名有点理亏似的,又觉得自己没错:“确实很贵。再说,你病已经好了。”
那就用不着吃什么补品了,她原来就是找的借口,他该知道才是。
沂王冷冷地道:“你就这样亏待本王。”
“……”他这样没事找事,兰宜也没好气了,摊开直说道,“我没钱,王爷想要什么,还是自己去买罢。”
“你怎么会没钱?”
“我哪来的钱?”
两个人一句一句地抵住了,停下来互瞪。
“王、王爷,”窦太监从旁小声提醒,“夫人确实没钱,公账支出上没添这一项。”
兰宜所受日常供给与沂王没有什么差别,她院内的侍女甚至比沂王还多,但若论能到外面使用的银钱,她手里还是只有从杨家带出来的那不到百两——除非她把份例里的锦缎首饰之类拿出去换钱,那又另当别论。
沂王倏地沉默了。
兰宜从来没跟他提过,他自己也没想起这回事。
兰宜抬起下巴,淡淡觑他。
有府邸有庄田还有不明名目私产的王爷,好意思叫她花钱。
她在杨家花了那样多的冤枉钱,杨文煦未中进士前,小妾儿女都是叫她养着的,她对杨文煦已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但想起那些等于白扔的嫁妆,她还是心痛到恨恨。
从今往后,她一文钱都不会给男人花。
沂王避开她的目光,去瞪窦太监:“这么久了,你怎么不提醒本王。”
窦太监顺溜地行礼:“都怪老奴记性不好。老奴这就叫人把夫人的开销送来。”
他说完没立刻就走,等着沂王说一个数目。
沂王道:“发什么愣,搬一箱来就是了。”
“是。”
一会儿工夫,窦太监去了又来,兰宜没在意,她也没留心沂王和窦太监对的那台戏,沂王不跟她找事就行了,她坐下慢慢地一边喝茶一边歇息。
“夫人,您过一下目,老奴就叫她们抬您屋里去。”
窦太监身后跟着两个粗壮婆子,婆子合力抬着一口箱子,在堂屋当地放下后,窦太监亲自俯身,掀开箱盖,只见里面铸成元宝样式的银锭一个挨着一个,整齐摞着,打开的瞬间只觉得一片银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