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恒……不要走……”阮若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倒在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用尽全身力气哭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用一生来补偿你还不够吗?!家恒,别让我走,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让我爱你好吗,再给我个机会……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许家恒为难地摇摇头,抬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又怕她误会,尴尬地僵在半空。阮若诗声泪俱下嗓音沙哑,许家恒想说句重话都不好意思开口。许久,阮若诗以为他回心转意了,满怀期待地抬眼看他:“家恒,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阮小姐,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幸福……”许家恒忽然觉得头晕,他推开阮若诗皱眉道,“请你让我离开,我不太舒服……”
阮若诗置若罔闻反复大叫:“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求名分不求富贵,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我不跟那个女人争,她做大我做小还不行吗?!家恒,你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我爹跟你说了什么?你说,你说啊……”
许家恒扶着门框弯下了腰,脑袋嗡嗡直响像是要炸开了似的,他听不清阮若诗在说什么,捂着怦怦狂跳的心房,难以抑制体内越来越汹涌的热浪。意识到自己中了迷香,双手用力地按压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阮若诗蹲下来,绝望地看着他,苦笑了声:“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你爱过我不是么,你的爱在哪儿呢?难道我们只有走到这步才能在一起?爱着你的我心好痛啊,你知道吗?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我爱你啊,我就算死也要成为你的人!家恒,原谅我吧,今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你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
“不要,不要这样……”许家恒挣扎着抬起了头,试图做最后的劝说,“阮小姐,你是尚书千金,怎能纡尊降贵自甘受辱……你让我走,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不然,我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原来你真的恨我?!你怎么能恨我?!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一点都不感动吗?!伤害我你心里才好过是不是?!好啊,你就折磨我一辈子吧,我宁愿你恨我,也要你记得我!”阮若诗生涩地解开他的衣衫,冰凉的小手一点一点探了进去,覆上他滚烫的胸膛不禁浑身一颤,“家恒,你不是恨我么,来啊,尽情地报复吧,今晚,我是你的……”
许家恒想要挣脱她,双手却使不出力气,阮若诗狠了狠心,褪下自己的衣衫,拉过他的手覆上她的胸口。许家恒转过身不看她,手握成拳不肯碰她,他的脸色红中泛黑,脉搏也很混乱,很明显是中毒已深。
阮若诗没想到迷香的毒性这么强,她很想得到许家恒,并不想要他的命,惟恐他会有危险,慌忙穿好衣服扶他坐起来,焦急地问道:“家恒,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天哪,我该怎么办……”
“解药……”许家恒仰起头,艰难地说道,“迷香的解药……”
“解药?!”阮若诗吓得抱头大哭,“我不知道什么是解药,姑母给我吃过一颗定心丸,难道定心丸就是解药吗?家恒,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啊,我不想害你的,你知道吗……”
阮若诗受惊过度,连阮氏都供出来了,许家恒苦笑了声,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叫人来开门,快啊……”
“哦,哦……”阮若诗顾不得阮氏的叮嘱,发疯了似的砸门,“来人哪,快开门,救人,救人……”
阮若诗后悔了,她还是不忍心强迫许家恒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不过,阮氏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她,早就嘱咐过家丁不许开门。她就不信许家恒能忍得住,就算阮若诗想罢手也晚了。
“来人哪,快开门,救救家恒,救他啊……”阮若诗急得跳脚,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多么愚蠢,她的无知害了她最在乎的人,眼看许家恒痛不欲生,她恨不能代他承受。
许家恒知道阮氏这回下了狠心,无论阮若诗再后悔都不会罢手。他叹口气,扯了下阮若诗的裙摆,断断续续地说:“水……水……”
“水?!哦,有,有……”阮若诗慌忙跳到茶几旁,拎起茶壶回到许家恒身边,“水来了,家恒,你口渴是吗……”
许家恒打开茶壶盖仰头灌了几口,清凉的茶水平息了体内的热浪,但不多久那阵骚动又卷土重来。
“水……还要水……”
阮若诗急得脑袋都要炸了,忽然想起里间浴桶的水现在应该冷了,匆忙搀扶着许家恒进了里间。许家恒和衣坐进浴桶,桶里的冷水瞬间冷却了快要燃烧起来的肌肤,丝丝凉意使他镇静下来,合上双眼静静等待药性消散。
“家恒,好些了吗?!”阮若诗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家恒点了点头,阮若诗随即哭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家恒,我也不想的……”
“没关系,我好多了……”许家恒疲倦地应了声,睁开双眼微微笑道,“以后别再做傻事了,我认识的若诗是个冰雪聪明的好女孩……”
“嗯,嗯,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阮若诗跪坐在一旁,凝望着满脸汗水的许家恒,满怀歉意地哽咽道。
许家恒知道今晚回不去了,此时,他最担心阮氏到处散播流言。他想念柳叶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叶儿,我心爱的妻子,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
第九十二章 各取所需
县太爷想方设法留下许老爷和金矿主一晚,时至清晨,阮氏不得不放了许家恒和阮若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了整晚,要说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恐怕没人相信,至少这位县太爷不信他们只是叙旧这么简单。
阮若诗陪着许家恒坐了一夜,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心,想起他们拥有过的甜蜜爱情,整个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了。然而,她不能凭着回忆过活,她想要的不仅是许家恒的过去。如果许家恒能回心转意,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可是,这招生米煮成熟饭她实在接受不了,男欢女爱应该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之上,她不能侮辱心爱的人,也不可以作践自己。
昨晚,许家恒终于肯叫她的名字了,这是否代表两人的关系进了一步?!阮若诗期盼这个愿望成真,她不介意许家恒无法给她全部的爱,她只想再次拥有他。凝望着紧闭双眸的许家恒,她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哪怕世上只剩他们两个人都可以。
事与愿违,许家恒的爱与流逝的时间一样,过去了就再也追不来,当那扇门打开的时候,许家恒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她。阮若诗在得到与失去的折磨中难以自拔,她贪恋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无法忍受分离的痛苦,她不愿意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流泪。
许家恒一刻不停赶回家中,忧心忡忡地打开房门,他扶着门框深吸口气,惟恐柳叶儿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尽管他和阮若诗是清白的,但共处一晚却是事实,别有用心之人若是夸大扭曲无中生有,他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柳叶儿仍在睡梦中,娇俏可爱的睡颜惹人怜爱,许家恒坐在床头,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她柔软温润的脸颊。许家恒微微一笑,指尖的温暖逐渐渗入他的心房,有了她,所有的不快都会离他远去。
许家恒婚后,从来没有在外留宿,柳叶儿等了他一宿,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不晓得许家恒去了哪儿,她心里既担心又着急,睡觉也不安稳,察觉到脸上冰凉的触感,猛地睁开双眼。
“家恒……”柳叶儿等到了爱人,甜甜地笑了起来,留意到他脸色苍白浑身冰冷,那件长衫也皱得不成样子,不由皱眉道,“家恒,你昨晚去哪儿了?”
“叶儿,昨晚我和爹去应酬,县太爷邀请我们到县衙赏月,我喝多了几杯,所以没能回来,你等我到很晚吗?!”许家恒心疼地捧起了她的脸,满怀愧疚地看着她,“叶儿,对不起,昨晚我,我……”
许家恒看起来很不舒服,柳叶儿心疼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思追根究底。她坐起身褪下许家恒身上潮湿的衣服,拉他躺在床上,用温暖的被子包住他,柔声道:“你先睡会儿,我去熬姜汤给你暖暖身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许家恒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道:“叶儿,你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柳叶儿笑着摇头:“我去去就来,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