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庭策深吸一口气,现下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想必不久之后整个西府官场里头将流出自己的断袖传闻。
他将人一把推开,将散开的衣衫拢了拢。
于雪浓一个没防备,当真被他推开了,她也不以为意,语气无辜道:“主座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许庭策将自己拾掇整齐,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少年,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不过是想让我不追究今日伤我之人,你本可直言,何苦自污名声。即便他日你得幸高中,都会传你为嬖佞之人。”
于雪浓微微愣了一下,她全然没想到许庭策会提陈平这档子事。
许庭策不欲与他多言,抬腿离开。
自己当真是昏头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比的?自己竟将他的脸与雪娘放在一处比较。
在他心里雪娘永远都是娇娇怯怯,乖乖坐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小姑娘。
许庭策收敛眉目,是自己不小心把她弄丢了。
于雪浓容色一派轻松,还有心思给自己斟了杯茶,她瞧着许庭策离去的身影,挑了挑眉。
今日给许庭策下了一记猛药,想来很长时间他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应当够自己度过省试。
于雪浓拍拍屁股,也打算走了。
她正准备结账时,小二告诉她钱许官人替她付过了。
还有这好事?于雪浓接过账单,自己请那帮士子吃饭,一顿差不多吃了将近二十两银子。
她瞧着账单下有许庭策的签名,想来做不得伪。
于雪浓坏坏的想,今后自己要是缺银子,就跑到他面前装作一副深爱他的模样,他是不是就会乖乖掏银子给自己花?
一想到他委委屈屈掏银子的模样,就一阵好笑。
从春风楼出来后,于雪浓径直回了客栈,她已经好久没有温书。
若是按照陆时雍给她的规划,她已经落下七日的功课。
回到房里之后,她将陆时雍给她买的书翻了出来,根据他列的学习计划开始埋头用功。
陆时雍卡得时间点特别好,每当她快坚持不下去时,比对着学习内容,每次都只差一炷香的时间便可完成今天所有的任务。
她多少有些强迫症,瞧不得今日之事拖到明日去做,无一不是咬着牙在坚持。
客栈里头的小二无论什么时候路过她的房间,都会听到她的读书声。
小二一边拖地一边感慨,“不然人家怎么能点成案首。”
整个西府解试榜上有名的士人,无一不在交际打点,借此机会攒下些人脉关系,若今后得幸高中,现下所结交的人脉便是叩开官场大门的助益,许庭策无疑是此番士人结交的重点。
前段日子,他同于雪浓闹得那出,西府有心之人一打听便知道当日在春风楼,许庭策衣衫不整搂在怀里的人究竟姓氏名谁。
原本于雪浓并不想来凑这个热闹,但依据惯例通过州府试的士子需宴请主考、监考。她作为州府试的案首,她自然得在场上。
她同许庭策之间的事情,早在西府高层传开了。
还说什么许庭策放着好好的京畿之地的巡考不做,跑来西府,为的便是眼前这位小士子。
她跟许庭策传绯闻的唯一好处便是这场谢师宴,没有人主动同她攀谈。她也乐得清闲,一桌的席面也就她在认真品尝。
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特立独行,吃了半饱,自己躲肯定是躲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便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挨个跟坐在主桌上的大佬敬酒。
众人一瞧她起身,瞬间来了兴趣,于雪浓她都能感觉到场上燃起来的八卦之火。
有一位颇为促狭的年轻士子,特地端了一壶酒跟在她身后,小声道:“某就替苏公子斟酒。”
于雪浓无语,这人为了吃第一口新鲜出炉的瓜当真是蛮拼的,于雪浓忍不住感慨小伙子有当狗仔的潜质。
许庭策见他朝自己这走了过来,没由来的心跳有些加快,这几日他脑海中总是浮现那日他与他在厢房里相处的场景。
微凉的指尖,水光潋滟的眼眸,薄樱似的嘴唇……
“主座你在怀疑什么?”
“在下不是古板之人……”
“在下心甘情愿侍奉主座……”
他应当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