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陆时雍的手走进这座荒废的宅院。
抛开立场而言,他和他的祖父也曾相谈甚欢,把臂同游。
只是时不我待,故人斯人已矣,他也垂垂老矣,再也不是当初意气风发,打马游街的少年郎。
这段日子朝堂之上搅弄的风云,很多都出自眼前这位年轻人的手笔。
后生可畏。
许相原本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但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立场不同。
当年他不赞同高太后的做法,行事太过锋锐,不留余地。
当年陆老尚书可是继王大人之后锐意改革新法的第一人,直接拿掉人的魁首,新党之人自然反扑。
整个大梁朝陷入空前的内斗之中,直至现在都没有任何缓解的意思。
许相看着陆时雍,他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不会善罢甘休,一如高太后死捏着权力不肯放手。
他们之间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古今多少事,谈笑中。”
许相和陆时雍相视一笑。
“阿翁,我能承诺的只是尽可能的降低给百姓带来的伤害,大梁朝现在什么样,阿翁您也清楚,到了不得不变革的时候。”陆时雍弯腰对着许相行礼。
这五六年他坐上宰辅的位置,才知道哀明生之多艰,国库多么空虚,收税收狠了百姓又受不了。
难啊!
他在这个位置他才知道有多难。
而今整个朝堂党争更趋激烈,只要新党之人提出的,旧党人就反对,反之亦然。
若是在争斗下去,西夏人并未打来,自己内部先沦陷。
许相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陆老尚书亲自教授的陆时雍,目前是新党真正意义的魁首。
他还是江东陆氏最年轻的家主。
无论是能力还是家世,目前的朝堂没有人能阻碍他。
何况他手里还有可号令二十万青州军的令牌。
许相吐了一口气,高太后又拿什么底气跟他斗。
最后无奈摇摇头,先帝在世之时虽迫于无奈叫停部分新法,那是他毕生的政治追求,最后还是不甘心啊!临死前给新党之人留了一条退路。
将二十万青州军的令牌给了于大人,他是大梁朝战无不胜的战神,是陆老尚书最锋锐的刀锋,是新党执政者的基石。
许相望着眼前满目的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