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越来越纯熟,她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论语》的二十篇竟然被自己背诵出来。
陆时雍问她理解《论语》蕴含的道理吗?
她诚实地摇摇头,以前父亲对待自己念书的态度便是,女孩子只要能识字便是很好了,她本就是惫懒人,加上家里头不缺吃不缺穿的,她干嘛要努力,她只要略略识得几个字,便是极好的。
陆时雍笑了笑,口气颇不以为意,“无妨,我解释给你听。”
陆时雍当真有几分做老师的天赋,《论语》讲解得深入浅出,引人入胜,比父亲那时给哥哥请得夫子靠谱多了。
以前自己扮做哥哥身侧的小厮偷听过几堂课,夫子讲课跟念经似的,自己当即败下阵来,趴在哥哥桌上睡着了,还流了不少哈喇子。
夫子视为奇耻大辱,最后还是父亲亲自上门替自己赔不是,只说小女顽劣,今后会好生教导。
于雪浓突然开口说道:“陆公子,我发现你挺适合做夫子。若是以前家中夫子讲得跟你这般,我和哥哥便不会三天两头挨打。”
陆时雍偏头看了身侧的少女,陷入回忆中她,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整个人都松弛下来。陆时雍都有一些后悔,自己把她拉进来局里,到底对不对。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陆时雍收起他的心软。
于雪浓也没打算听到陆时雍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父亲打哥哥的时候,哥哥特别不服气,他一直反驳就是夫子教得不好,妹妹也睡着。父亲气得破口大骂,夫子再不好,教你这个猢狲也是绰绰有余。”
于雪浓抚掌大笑,笑着笑着,她的眼泪便流了出来。
好好的家就散了,只剩她一个人。
陆时雍鬼使神差般的伸手,替她擦掉眼泪。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阴恻恻地声音传来,“你还想好?我瞧着好不了!今天便是你的死期!”这句话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来得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掀翻在马的樊力。
还有他的搭档陈平!
樊力跟陈平说道:“咱们哥俩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指着这次!”
陈平虽有不悦,但还是点头。
于雪浓大喊:“且慢且慢,有事咱们可以谈!”
“樊力无非就是自己吃不下,才想着带你玩!差役大哥你可别上当了!说不定他还给你少报了酬劳。”
于雪浓搅混水,她见陈平有些迟疑,她努力加柴火。
“若是一开始便想着跟你分账,当初他接了江东陆氏的好处,第一时间就会告知于你!而不是在自己吃不下之后才拉你入伙!”
樊力破口大骂,“小娘皮,你胡说八道。”扭头冲陈平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砍了!咱们好去复命,拿赏钱!流放路上死个把人在正常不过!”
这段话说完,樊力气喘吁吁。
陈平反倒是收刀,“老樊,你跟我交底,陆氏家主许了你多少银子?老陈我虽憨直了些,但并不傻!”
樊力用手指着他道:“你还不傻,咱们被挑拨离间了,你还来问我!”
于雪浓趁热打铁,“差役大哥当初你不是断言陆时雍非池中之物,今后江东陆氏是谁的都不一定!”
陈平应和道:“某事做过断言!”
于雪浓大喜,“只要差役大哥放了我们,他重归江东陆氏之时,他能给你的,可不是樊力那厮给你许诺的几千两银子的酬劳!”
陈平当即炸毛,对着樊力龇牙,“几千两银子,你跟我说三百两银子,而且还是咱俩平分!”
于雪浓乘胜追击,“江东陆氏是江南世家的脸面,怎会只出几百两的银子!一定是他贪墨了去,他只是想引得你出头。到时候分银子之时在一脚把你踹开,此等言而无信之人,不值得共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