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今天决斗了,”她热情洋溢地说,把自己因羞怯而泛上红晕的脸整个儿转过来向着他,而在她的眼睛所射出的光芒里则饱含着满腔深切的谢意!“您就这样泰然自若?也许危险对您并不存在?”
“请别说了。我一点危险也没有遇到,一切都很顺利,也没有受委屈。”
杰玛用一个指头在眼前左右来回摆动……这也是意大利人的手势。
“不!不!不要这样说!您瞒不了我!潘塔列昂全对我说了!”
“您怎么好相信他呀!他把我比作骑士团团长的全身像了吧!”
“他的话也许是可笑的,可是无论是他的感情,还是您今天的全部所作所为,都没有丝毫可笑的地方。而且这都是因为我……都是为了我……这个,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请相信,杰玛小姐……”
“我不会忘记的。”她拖长了声音重复说,再一次凝神望了他一会,于是转过脸去。
现在他可以看清她那秀丽纯洁的侧影了,他仿佛觉得像这样的形象他从未见到过——而在这瞬间他所感受到的,也从未经验过。他心里的热血沸腾了。
“可是我的诺言呢!”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杰玛小姐……”他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什么事?”
她没有向他转过脸去,她继续拣着樱桃,小心地用指尖拈起它们的蒂头,留神地把篮子拿起来……然而就是这一句“什么事”,却道出了多少充满信任的温情啊!
“您的妈妈对您什么也没有说起吗?有关……”
“有关?”
“关于我?”
杰玛突然把她拿在手里的樱桃扔回到篮子里。
“她和您说过?”她反问道。
“是的。”
“她究竟对您说了些什么呢?”
“她对我说,您……突然决定改变……自己先前的意愿。”
杰玛仍然低着头。它已经在帽檐下面整个儿都看不见了,可以看见的只是脖子,柔软而温存,宛如一朵大花的梗子。
“什么样的意愿?”
“您的意愿……关系到……您建立未来的生活的。”
“就是说……您这是说……关系到克留别尔先生的?”
“是的。”
“是妈妈对您说,我不愿意做克留别尔先生的妻子吗?”
“是的。”
杰玛在椅子上移动一下身子。篮子倾过来,倒翻了……有些樱桃滚落到路上。过了一分钟……又过了一分钟……
“她为什么对您说这个?”是她的声音。萨宁依然只看得见她的脖子。她的胸脯比先前更快地起落着。
“为什么?您的妈妈认为,因为我和您可以说在短时间里建立了友谊,而您对我产生了某种信任,所以我能够向您提出有益的建议——而您也会听从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