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上午9点,除了郭小芬,专案组全体人员在市公安局行为科学小组办公室召开特别会议,商讨如何加大对徐诚、侯林立的审讯力度,以及缉拿王军,并寻找迄今不知所踪的章娜等议题。
由于郭小芬平时当记者自由散漫惯了,所以她的迟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倒是呼延云有点惹眼。一直以来浑身酒气、颓废潦倒的他,今天居然刮了胡子,而且把脸洗了洗,穿的浅灰色裤子和天蓝色衬衫都很干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所以尽管他的眼圈依然是黑黑的,却给人一种和以往明显不一样的感觉。
“徐诚比较难办。”林凤冲皱着眉头说,“他平日里上层路线走得极勤,所以上面三令五申,在审讯中不许这不许那,碍手碍脚的。徐诚也非常狡猾,被捕后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旁边他的那个姓臧的大律师一直在场,我们问一句,人家有八句等着,连顶带吓,感觉倒像我们是犯人!”
侯林立那边,审讯也毫无成果。对于24号别墅发现芬妮的骨屑以及她被肢解的电锯,侯林立说那里平时主要是王军居住,自己很少去,对此毫不知晓。至于鲜花中的窃听器,侯林立知道抵赖不过,承认是他放的,目的仅仅是因为陈丹以前和徐诚交往过,“最近风声对徐总不利,我怕那个陈丹醒来胡乱攀咬徐总,所以安个窃听器掌握她的动向,免得徐总被人黑了……”不仅把一切罪责都推到王军的头上,言外之意还指责警方故意陷害徐诚。
尽管马笑中带着一群手下,把王军平时落脚的地方像过筛子似的细细筛了一遍,搜了个底儿朝天,却发现他和陈丹的继父贾魁一样,“焚尸炉里刮台风——连他妈的根屌毛灰都找不见了!”
据章娜的家人说,章娜是7月10晚12点20分拿着手机出门,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常的神情或举止,家人以为她是像往常一样泡吧或逛夜店去了,谁知她自此就再也没有回来,电信局提供的章娜手机通讯记录显示,章娜最后一个电话是和她的男朋友胡杨联系的,但胡杨发誓说那天晚上她没有来找过自己,打电话只是“随便聊两句”。
“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在仁济医院外面的自行车棚里发现了章娜的自行车,她家离医院很近,骑车不用二十分钟,按照时间推算,章娜存好车往医院里面走,似乎应该正是凶手走出医院的时间,有没有可能与凶手打了个照面,而凶手恰好与她认识,为了避免暴露行迹,因此被迫绑架了她呢?”刘思缈说。
林香茗很惊讶:“章娜和王军认识吗?”
刘思缈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和王军认识。”
林香茗说:“如果章娜不认识王军,而她又没有生病,那么晚了去仁济医院,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不言自明,唯一的可能就是找男朋友胡杨。所有人都悚然一惊,这个修摄像机的家伙,在整个案件中活像个幽灵,时隐时现,他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竟谁也说不上来。
杜建平说,刑侦总队已经仔细排查过了,根本就没有派出什么人,在7月10日晚12点半将小白楼的值班警察丰奇叫到医院后门谈事。
“这个倒是在意料之中。”林香茗说,“我想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徐诚派来支开丰奇的,好让王军顺利地行凶。”
“有件事,我擅自做主了。”刘思缈对林香茗说,“我把那个小乔护士给拘留了。因为她说那天晚上12点离开小白楼是去吃夜宵了,刚开始死活不说去了哪一家,后来实在熬不住我的盘问,说是在医院附近的馄饨刘,可是我去馄饨刘问过了,人家11点整就打烊了。她完完全全是在撒谎!”
林香茗说:“她会不会另有什么隐情才说谎?详细审讯是对的,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决不能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局长秘书周瑾晨打来的,让林香茗到局长办公室来,“有急事”。
匆匆赶到局长办公室,刚一敲门,门竟自动开了,再一看,门边站着高秘书,右手还扶在门把手上,笑容可掬地说:“小林,怎么才来?我和局长一直在等你呢。”
想想前天,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就是这个高秘书,面若冰霜地叫嚣着要把自己立即撤职,如今找到了徐诚涉案的证据,他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真是如同变色龙一般啊。林香茗虽然在心中鄙夷他,却依旧是不卑不亢:“高秘书好,您有什么事吗?”
“高秘书今天是来当报喜鸟的。”一直端坐在办公椅上的许瑞龙,站了起来,踱到近前,望着高秘书,用嘲讽的口吻说,“上面撤销了对你的撤职命令,小林,赶紧谢谢高秘书。”
“哪里哪里!”高秘书扶着金丝眼镜,一脸真诚地说,“林组长才能卓著,办案神勇,令人钦佩。上面所谓撤职,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起到督促的作用,哪里还真能自毁干城……”
林香茗一笑:“您说得对,要不是上面督促,我还真破不了案呢。”
如此揶揄,高秘书却面不改色:“林组长能这么想,我就十分欣慰了,今天来一个是报喜,一个是要请许局长和林组长网开一面,将无辜的徐总释放出来。”
“为什么?”林香茗立刻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