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黛回道:“奴婢让夏桃盯着,还未来信儿。”
话音刚落,珠帘便被人掀了起来,夏桃拭了拭面上的潮湿水汽,收拾干净,才?朝内殿进去,福身道:“如主子所料,江顺仪果然有所动作。”
……
婉芙是在将入夜时,听到咸福宫请了太医的信儿。江晚吟沉不下心气,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咸福宫传了太医,闹得整个?后宫都不消停,毕竟是有了龙裔的身子,若出了事,谁都不想惹上这身腥。各宫得了音信,纷纷赶了过去。
婉芙没立即动身,后午的宫裙湿了的水汽已被烘烤干,婉芙托着下巴,纤细地指尖在那身宫裙上一点,嘴角微微翘起,“便穿着这身吧。”
江晚吟怕是巴不得她穿着后午的衣裳,不然怎么好让她下手呢?
千黛秋池二人对视一眼?,她们还从未伺候过这样一位主子,分明生得娇媚国色,一副清纯无辜的面相,动起心眼?儿来却是半点不含糊。
此时咸福宫乱成一团,储秀宫离得稍远,婉芙本就磨蹭了一会儿,到咸福宫时,皇后和皇后都已到好一会儿了。
婉芙甫一踏进宫门,就有一宫人低着头,行色匆匆地往出走,夜中?昏暗,无人注意到她,正与?婉芙擦身而过。
那宫人撞过婉芙的肩侧,竟也未停留,直奔宫门而去,殿内正是混乱之时,本该无人注意,那宫女也抱着一丝侥幸,婉芙却并未放过,冷笑一声?,“大胆,哪里来的奴才?,慌慌张张,鬼鬼祟祟,这般没有规矩!”
那宫女也没想到这般混乱中?,泠才?人竟然还能注意到她,当即发作,她稳下心神,面上惊惶道:“主子意外见红,皇上吩咐奴婢去给主子请擅长女子病症的太医,冲撞了才?人主子,请才?人主子恕罪。”
“秋池,你?跑一趟太医院,把当值的太医都请到咸福宫。”
婉芙眯了眯眸子,并未打算放过她,“潘水,看住了这个?鬼祟的宫女。”
“不要啊,才?人主子与?顺仪主子素来不合,焉知才?人主子是不是真的去请了太医!”
那宫女起身就要跑,被潘水抓住手臂,押跪到地上,动弹不得。
“你?是说本主会谋害龙裔?”
婉芙低下眼?,那眼?神像是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小宫女脸色大变,额头沁了汗水,“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在这跪着,等?太医过来。”
婉芙凉凉看她一眼?,让潘水看住了人,抬步进了内殿。
……
内殿中?,赶到咸福宫的嫔妃站到一处,皇上皇后都在外殿站着,嫔妃们没人敢先坐下,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言。太医在里面给江顺仪诊脉,婉芙进来时,太医正躬身从寝殿中?出来。
李玄胤负手发问,“江顺仪如何??”
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头压低,回道:“顺仪主子是误用了麝香,才?致使的腹痛难忍,有小产之相。”
在场的嫔妃闻声?,倏然大惊,忙后退了一步,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生怕牵扯到自己。事关龙嗣,她们可不敢大意,万一皇上怀疑到自己,日?后别说圣宠,就是想活下来都难。
婉芙垂下眼?帘,微微抿住唇角,江晚吟倒是舍得对自己下手,也不怕真的没了这个?龙种。
李玄胤薄唇微抿,冷眼?扫过咸福宫跪着的宫人,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下拇指的玉戒,“咸福宫为?何?会有麝香?”
皇上盛怒,跪地的宫人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着,渗出满背的凉汗。
“主子……主子与?平日?无异,御膳房送来的膳食,都是用银针试过,奴才?们不敢大意。若说不同,也只有……”那宫人吞了吞口水,眼?睛朝婉芙站的地方瞟了过去,又很快低下来。
这一眼?虽是转得很快,但太过明显,引得众人不得不看向婉芙。
婉芙早有预料,但做戏还是要做足,柳眉颦颦,眼?眶里吧嗒蓄了泪水,仿佛受了极大的冤屈般,白帕子捂住嘴角,靠千黛扶着才?勉强站稳,“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本主会害江顺仪?”
“奴才?不敢,只是今日?奴才?给主子取午膳时,便遇到了泠才?人身边的秋池。后午主子去给皇上送羹汤,又遇到了泠才?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宫中?谁人不知,泠才?人与?主子不合,主子心胸宽广,不与?泠才?人计较。泠才?人却三番四次地挑衅,丝毫不顾忌主子腹中?有了龙裔,甚至……”那宫人低下声?,“甚至出言不逊的诅咒,主子分明不愿计较,泠才?人为?何?咄咄逼人,抓住主子不放,主子可是泠才?人的嫡亲姐姐啊!”
那宫人说着呜呜地抽咽起来,声?泪俱下,好一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