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
她勉强提起唇角。
顺宁公主见母亲进来,眸子一亮,甜甜地叫了声“阿娘”,掀起衾被就朝璟才人小跑了过去。
“温修容正?给熙儿讲故事?,阿娘也一起听。”
璟才人抬眼,温修容起了身,微微一笑。
……
河东大旱,广岳十二州兵变,顺宁公主险些丧命,璟才人自请出宫,为大魏祈福,皇上感其慈心,赐号静元。
不论?真正?缘由如何,史官所记,确实?如此。
璟才人出宫仓促,并未有多大的排场。璟才人离宫后,顺宁公主整日哭闹不止,为哄着小公主,圣驾夜夜留宿在关雎宫。温修容地位一时间水涨船高,谁也没到,当初那个唯唯诺诺,连龙嗣也保不住的陆常在,一夕之?间,有今日地位。
快到了年?关,宫道挂了红彩,天儿也一日比一日的寒。
婉芙从坤宁宫问安回来,就裹着衾被,懒懒地躺去了窄榻里看?话本子。
这些日子皇上虽不来金禧阁,内务府却也殷勤,这话本子倒没断过,够她打?发时间。
自过了御花园那事?,婉芙就惫懒起来,甚至对争宠也不上心。皇上重视顺宁公主,势必会揪出幕后真凶,江晚吟,又能藏上多久呢?
廊庑下,秋池一路小跑进来,搓了搓手心,对着嘴哈了口气,抬手掀开珠帘,进了内殿。
“主子,昨夜御花园修缮亭台的两个宫人被押去了慎刑司,今儿一早,皇上下令杖毙,当下,圣驾已往咸福宫去了。”
闻言,婉芙眸色微闪,漫不经心地掀去一页,“继续盯着。”
到入夜,婉芙才得信,皇上降了江晚吟地位份,将其打?入冷宫,永不得离开。婉芙勾了勾唇角,“听雨是?姐姐的亲信,主子犯错,奴才理当受罚,跟慎刑司通个气,押过去吧。”
潘水得了吩咐,正?要离开,婉芙又叫住他,轻抿了下唇,眸色微深,淡淡道:“春和手脚麻利,她若想去冷宫伺候江晚吟,便由着她去。”
婉芙眼底微凉,“姐姐倒底是?府上嫡女,身边不能少了伺候的人。”
……
凌波殿
秋府往宫里送进了一盆珍贵昙花。这些日子,庄妃一直精心呵护着,等昙花夜开。
碧荷掀起珠帘入了里殿,屏退伺候的宫人,到庄妃身侧,低声道:“娘娘,璟嫔已经到陇月寺后山了。”
宫里头,如今能称静元为璟嫔的,也就只有这凌波殿。
庄妃拨弄着昙花的枝叶,手腕戴嵌着大颗粉珍珠的金镏子,镶绿松石的指环在日光下尽显奢华玲珑。都说?赵妃华贵,可这宫里,最为阔绰的,还是?要数出身商贾的庄妃。
碧荷偷偷瞄了眼娘娘的神色,良久,才见娘娘在这事?上放了些心思,“顺宁公主也是?可怜的。”
“本宫记得私库里头放着一把?如意云头长命锁,给其顺宁公主送过去吧。”
碧荷诧异,“娘娘要送给顺宁公主?”
“不然呢?”
庄妃往昙花茎让泼了水,云淡风轻道,“过去的事?就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碧荷汗颜,娘娘这性?子,这些年?就没变过。宫里头若都像娘娘这般随心,哪还会有那么多事?端争斗。大抵皇上也知?娘娘本性?如此,才让娘娘安居在这储秀宫里,这些年?,从没有人敢来打?扰招惹。
……
温修容迁居,抚养顺宁公主,各宫都送来了恭礼。温修容拿着小虎头逗顺宁公主玩,如今过去了小半月,顺宁公主晚上终于?不再哭着喊着找璟才人,即便偶尔能问一句,却也不比之?前哭闹了。
“温阿娘,熙儿想听昨晚那个小老虎的故事?。”
顺宁将虎头捉到怀里,咯咯一笑。
这声温阿娘,是?璟才人教的。璟才人虽蠢笨,也算是?做了一件精明的事?,知?道顺宁的去向?无?法改变,只能祈求温修容好好照顾。
案上呈了午膳,是?一碗清淡的白粥。最近顺宁哭得太凶,哭坏了嗓子,只能以流食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