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说,烟絮的眼睛像我。。。。。。她看着你,就是阿阮看着你。。。。。。忠郎,忠郎!”
阮氏吐出最后一口血,眼神逐渐涣散,却死死揪住吴守忠的袖子不肯松手。
江氏匆匆赶到时,躺在吴守忠怀里,原本已经合上眼的阮氏忽然睁开双眸,回光返照一般对江氏大声喊道:
“江宁!我是输了,可我不是输给了你!”
说完便直挺挺地往后倒,再也没了气息。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争忍有离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
佛堂里。
有人声嘶力竭,好似生刮血肉。
有人一动不动,宛如泥塑木雕。
浣纱扶着江氏慢慢走出佛堂。
江氏没有回头,神色冷峻地迈过门槛、路过草丛,直到馥春院也没回头。
浣纱不错眼地盯着江氏,盯着她那说不出是难过还是痛快的俏脸,心里直叹气。
没想到阮氏就这样死了,还死得那么凄惨。。。。。。
她还以为,阮氏要在这府里跟夫人斗上一辈子呢。。。。。。
唉,如今想来,对于某些人来说一辈子太长,长到山盟海誓无法信守。
对于有些人来说,一辈子又太短,短到还来不及达成夙愿便烟消云散。
。。。。。。
阮老太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吴府的。
她只觉得浑浑噩噩,沿途一片嘈杂,那些叫卖声、招呼声,她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只凭着直觉慢慢挪回了阮家。
阮家那个破落的小院里。
阮秉义正心不在焉地走来走去,忽然听到动静,转头见他娘扶着门框正朝里进,忙上前问道:
“阿娘,婷义怎么样了?”
阮老太太魂不守舍,闻言动了动眼珠子,瞧着她儿子那一脸的急迫与希冀,忽然怒上心头,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阿娘,你!”
阮秉义咬着牙,却不敢多说,走到门边,伸头朝外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忙合上大门才道:
“阿娘,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有脸问怎么了?!
阮老太太脸色铁青,眼泪却流了满脸:
“逆子!你好狠的心!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婷义!我的儿啊。。。。。。”
一语未了,阮老太太已经揪着衣襟昏了过去。
阮秉义吓得急忙上前扶住她,拇指用力掐住老太太的人中,急急道:
“阿娘,您别吓儿子,您有什么话慢慢说,到底怎么了?婷义她?唉!青郎,快去请大夫!”